生意上门,总不好拒之千里,那样有违商人道义。
辛若便和展墨羽去了正屋,王爷没在,只让小厮领了他们到绛紫轩,随侍在一旁。
辛若进去头一个瞅见的就是元老爷,那个眼角直抽,“爹,你怎么来了,来看女儿还用穿一身官服?”
元老爷听了直拿眼睛去剜辛若,辛若是世子妃,按说他见了是要行礼的,可是辛若平素死活不让,说怕折寿。
元老爷也就不行礼了,现在这么多的大臣在,这礼不可废,所以站起来给辛若作揖。
辛若抽着嘴角翻着白眼,忙让紫兰去摁他坐下,然后随着展墨羽坐在主位上,看着元老爷坐在下面,辛若是怎么坐怎么别扭。
展墨羽端着茶啜着,那边静宁侯放下手里才啜了一口的茶盏。
朝展墨羽道,“世子爷,王爷说半月坊现在一切事物都由两位打理,朝廷缺粮,我等是奉皇上之命来的。”
展墨羽听了稍抬了抬头,“奉谁命令来都是一样的,不过就是买粮食。”
静宁侯脸顿时有些僵,“不是买,是借。”
展墨羽这下眉头算是彻底抬了,妖冶的凤眸划过一抹稍冷的笑意,“借?静宁侯说笑了吧,半月坊已经借给朝廷五十万担粮食了,这回又打算借多少?
半月坊从北瀚还有东冽是买回来不少粮食,不过半月坊素来黑心,费尽心思弄来粮食不过就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大挣一笔。
结果被皇上坑去了五十万担,什么时候还都还没有定数,这回又打算借多少?”
静宁侯瞅着展墨羽,总觉得有些看不透他,但还是回道,“五十万担。”
展墨羽听了瞥头看着辛若,“娘子,你觉得呢?”
辛若听了,嘴角弧起,“我倒是想借,可是半月坊素来黑心,我们这么慷慨怕是会毁了半月坊辛苦建立起来的名声。
半月坊毕竟是做生意的,无利不起早,朝廷有难,半月坊帮了一回了了,总不能缺粮就来借吧,现在市面上粮食价格涨个五成了。
那些粮食全部脱手至少能挣个几百万两银子,可是借给朝廷有什么好处?粮食借给朝廷,以后还的时候大御必是丰收之年,那么些的粮食卖给谁去?
难不成祈祷北瀚亦或是东冽洪涝干旱,再把那些粮食卖回去?这一来一回,人力物力还得半月坊贴补。
这笔生意怎么算也是不能做的,更何况半月公子资敌罪名尚在身上,朝廷好意思向一个有罪的人伸手吗?”
辛若说着,那几位大臣听得都忍不住擦额头上的汗珠。
世子妃说的不疾不徐,可这压力不比面对皇上的时候差,甚至更甚。
就知道这差事不是那么好做的,他们都特地把元大人拉来了,人家也是半点面子不给。
你听听人家说的什么,他们倒是想借,还怕毁了半月坊黑心之名。
静宁侯有些语塞了,瞥头望着元老爷,元老爷抽着嘴角看着辛若,“辛若,当真不能借点救救急,边关都快断粮了,你祖父也……”
辛若瞅着元老爷,为人臣子不得不听皇上的,皇上欺负他女儿,他还得帮皇上来坑他们的。
辛若无言了,对元老爷道,“爹,皇上几次要把辛若嫁去北瀚,辛若心里气愤随口呛了皇上几句皇上都下令辛若不得随意进宫。
相公虽是世子,可也无官职在身,父王是要送相公去战场历练,皇上不同意。
相公和辛若现在只是个商人,做商人的就得有做商人的道义,不坑害百姓,但是也不能往里面栽银子,这些钱都是半月坊的。
辛若要是随意动用粮食,这亏损辛若和相公得补上,皇上那么待辛若,辛若现在也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和您和几位大臣正经的商议事情,已经够宽宏大量的了。
但也不能因为您是我爹,就有小门可以走是不是?
辛若倒是想在这事上孝敬您,让你趁机给朝廷立功,平步青云,就怕到时候功没有,人家还说你的面子比皇上的大,给你招来祸害。
还从未听说有父亲跟女儿女婿借东西,女儿女婿推脱不借的,下回您就别来的,那样辛若和相公只能避而不见了。
回头辛若和相公亲自去元府给您老赔礼道歉,至于祖父,他是大将军。
边关将军不少,皇上不会让他们饿死的,不然谁帮他去对抗东冽,爹,您就放心吧。”
辛若一番话说的展墨羽眸底染上星星点点的笑意,那边元老爷抽着嘴角。
这女儿当真是一点面子不给啊,看来下回他真不用来了,不然还得连累静宁侯他们见不着人。
元老爷端起茶盏轻啜着,决定不论静宁侯他们怎么轰眼神,也不打算抬头了,这茶很香。
展墨羽嘴角邪笑,“几位大人是奉了皇上的命令来的,想来这事你们也做不了主,还是回去问过了再说吧,来人,送客。”
展墨羽吩咐完,那边岚冰就进来了,先是走到展墨羽跟前递上一个小竹筒,才去请几位大臣走。
静宁侯瞅着展墨羽看着小纸条,脸色瞬息哗然大变,不禁眉头紧蹙,心生疑窦。
世子爷足不出户,可消息却是异常的灵通,不知道这回又是出了什么大事?是否与这两日皇上忧心之事有关?
辛若也被展墨羽一瞬间的脸色给震到了,见那几位大人出了屋子,忙问出了什么大事。
展墨羽把手里的纸条递给辛若,辛若接过一看,眉头也蹙了起来。
这回他不去潼北还真是不行了,事情还得从那日弹药房突然爆炸开始说起。
因为那日炸弹房被炸,让展墨羽和王爷认识到太多的炸弹囤积在一起,太过危险了。
王爷和展墨羽至少有一个人肯定是要去战场的,这炸弹也是要送去的。
与其到时候与队伍搅合在一起不知道会出什么事,便商议着先让暗卫护送一批去边关。
一路很隐秘,并未打着半月坊的招牌,实在是避讳皇上。
上回就莫名的扣了个资敌的罪名,这要是知道他们手里头有这等武器,又是去边关,势必会让朝中那些大臣揣测非议的。
只是没料到路经潼北的时候,被贼匪盯上了,估计是当成寻常的队伍了,一些毛贼而已,暗卫原是没放在眼里的。
可他们出来劫道的时候手里有火把,他们箱子中放的是炸药啊。
一碰到火,不但这批炸药得毁了,他们还得陪着同归于尽,所以干脆没有动手了,直接缴械投降以谋后动,现在那批炸弹和暗卫全都在潼北贼匪的山窝里!
辛若真是头疼不已,什么叫屋漏偏逢连阴雨,这就是了,辛若把纸条放在桌子上,瞅着展墨羽,“相公,现在怎么办?”
说好了不管边关的事了,偏偏那批炸弹被扣了,潼北贼匪,她和展墨羽心里一直有揣测。
当初洗劫了王凌风一家的就是那批贼匪,其中混的有六老爷的暗卫在。
六老爷去了东冽,那批暗卫有没有跟去,谁也不知道,但是肯定是有所勾结的。
万一那日炸弹炸毁御书房的事传到东冽,传到六老爷耳朵里,事情会不会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
展墨羽和辛若互望了一眼,展墨羽起身道,“我去跟父王商议一下。”
展墨羽才走了没两步,那边岚冰进来道,“少爷,王爷出去了,很急的样子。”
展墨羽蹙了眉头,父王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去了,“去打听一下他去哪儿了。”
岚冰点头下去了,不一会儿,就领了王爷书房门口伺候的小厮来,小厮忙把王爷的事跟展墨羽说了。
“今儿王爷收到鹰传回来的消息,原本很高兴的,可瞧了信后,眸底有怒气,二话不说就出府了。
已经有一个时辰了,那信王爷狠狠的揉了扔在了地上,奴才捡了起来。”
小厮说着,把一团的纸条递了过来,展墨羽展平整了然后看着,信不是王妃写的,是玉苓,写的也不是给王爷的,而是给他们的。
估计玉苓不知道这鹰是王爷专用的,这阴差阳错的就把消息送到王爷手里了。
信上写的是王妃换了个小院,有一日一个浑身是血的中年男子倒在小院的门前,守门的小厮把这事跟王妃禀告了。
王妃瞧他面善,便让小厮收留了他,并去镇子上找了个大夫来给他瞧病,这已经是七八天前的事了。
只因王妃说等人家病好了差不多就走,所以玉苓就没告诉他们了。
但是现在那男子的病是好了,他的手下也追了过来,不知道怎么的他把王妃当成孀居的女子,要带王妃走!
辛若听得眉头蹙了又蹙,展墨羽眼睛也冒火了,“怎么都那么喜欢救人?!你心软救璟萧然,害的自己几次三番的被逼迫。
母妃二十年前救了父王和皇上,结果害的她自己半世凄苦,她怎么还不长点记性,碰到人她就救!”
辛若无辜躺着中枪了,王妃救人不关她什么事啊,别跟她算旧账成不。
“这也不能怪母妃啊,人家倒在母妃的院门口,小厮要禀告母妃,母妃心地仁慈,怎么会见死不救,说到底都是那个男子的错。
晕哪里不成,偏偏晕倒在母妃的院门前,还把母妃当成孀居的女子,相公,你去活刮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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