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阳市。
牧博文拖着疲惫的脚步来到停车场,坐进吉普后他并没有立刻发动车子,而是先点燃了一支烟。原本他不会抽烟,但工作环境很快的让他染上了烟瘾。
为了解决一桩涉及外商的谋杀案件,全队三十多号人,每天睡觉的时间不足四小时,整整熬了两个多月,直到今天案件才算解决。
虽然凶手是落网了,但遗失的67万美元的工程款却不知去向。安当时1:5.3的汇率来算那就是350多万……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上面给了很大压力,让他们继续追查这笔钱的去向。可现在手头根本没有关于这笔钱的任何线索,这让他们怎么查?
手里的烟燃尽,牧博文丢掉烟头,发动车子。
不管怎样,总算能歇会儿了。先回去好好的睡上一觉,这些事留到明天再说吧。
牧博文的家靠近罗阳市中心,是一处两进的院子。其实那里也称不上是家,工作关系他几乎天天都待在单位,能回去住的机会很少,一个月也就那么几天。
而且以他现在那点收入也买不起三百多平的院子,这个地方还是家里为他置办的。
车拐进巷子,在一扇黑色的大门前停下。牧博文开了门,直接将车开了进去,停在影壁前。
关上大门,他有气无力的走进垂花门,穿过院子。本想直接回房睡觉,看到半开的正房门,他停下步子。
面带疑惑的调转方向,一把推开了正房的门。
视线在客厅逡巡,很快看到了躺在沙发上的人影。
牧博文走过去,一把掀开了蒙在某人头上的外衣。
“喂,你怎么进来的?”
睡眠被人打扰,男人揉着酸涩的眼,从沙发上坐起。
“哥?你回来了?”
“你……怎么跑我这来了?身体没问题吗?”
男人用手大力的揉了揉脸,微卷的碎发完全遮挡了眉眼。
“没事,我和爸妈都说过了,来你这住段时间。”
“不用定期去医院复查了?”
“我的身体现在没问题,你不用担心。”
“那你打算住多久?”
“不好说,看情况。”
牧博文若有所思的看着他,“说吧,你到底来干嘛的?”
男人淡淡一笑,笑容带着种难以言语的吸引力。
“瞒不过哥啊,其实我来,是想了解关于乔凯的事。”
“乔凯?!那个被杀的外商?你……认识他?”
“嗯,算是朋友,对于他的死我有很多疑惑的地方。”
“已经结案了,凶手也抓到了。凶手杀人的动机和证据链都很完整,你还有什么地方可疑惑的?”
“那笔钱。”
牧博文一愣,怔怔的看着他。“钱?和你有关?”
男人似乎犹豫了下,终还是点点头。
“其实那笔钱我是的。”
“什么!?”牧博文大吃一惊,“你哪儿来的这么一大笔钱?!家里的?”
“不是……我两年前和朋友在南方做生意,乔凯是我聘请的,专管港城地区的业务。罗阳这边的政策变动,政府鼓励外资进驻。我才让乔凯带着资金过来,和这边政府部门谈合作,谁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牧博文呼出一口气,摊倒在一旁的沙发上,揉着发涨的额角。
“67万美元……可不是小数目,不会是你全部的家当吧?”
“差不多是70%的流动资金,也是公司两年来大部分的盈利。对我影响很大,所以我必须知道钱的下落。”
男人抱着后脑勺,仰靠在沙发上,长腿懒散的伸展着。窗外透进来的光,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描绘出完美的轮廓。
牧博文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这个再从弟长得越来越像叔婆了。
“哥,我知道你们有规定,有些事是不能外传。但乔凯不仅是我聘请的管理人员,也是我的朋友。钱没了还能再赚,但人……大致的案情我也从一些报刊上了解了一些,但我觉得其中还有很多疑点。如果说凶手是为了钱杀害的乔凯,但那笔钱又去了哪里?这说不通……”
牧博文眉头紧锁,不由自主的摸出烟。但想起身边的小子,他又默默的把手收了回去。
“这案子的确有疑点,但关于那笔钱的去向我们手头并没找到线索。在钱的去向上,上级也给了我们很大的压力,哎……”
“哥……如果可以,你能不能……”
“你知道的,这是违规。”
“哥……我不会给你惹麻烦,我只是想了解情况。况且那笔钱是我的,我有权知道内情。”
牧博文又重重的叹了口气,“行吧,要是我为此丢了工作……”
男人打断他,笑着说。“要是哥真为了我丢了工作,我牧烨养你一辈子。”
牧博文一脚踢过去,“你小子!我还要你养?!把我当什么人了!”
“呵呵,哥,我是说真的。不过话说回来,哥,真不打算找个老婆?你这个年纪也该考虑一下了吧。”
“呵,我哪有时间,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
“所以说嘛,这工作丢了也就丢了,付出和收获完全不成正比。”
牧博文摇头,“不,你不懂。这不仅仅是个职业,而是……”
“是什么?”
牧博文懒得和他继续掰扯了,“算了,我得去睡觉了,事儿以后说。左边的那间厢房空着,自己去收拾,有事也自己解决。给我添麻烦,立刻打包把你送回去。”说着牧博文走出正房。
见人离开,牧烨又在沙发上坐了会儿,之后拿着行李去了左边的厢房。
房间十多平,所有的家具都用白布盖着。一把掀掉了床上的白布,坐了上去。
从包里掏出几件干净衣服,又看了眼窗外,这才迅速脱下汗湿的衣服。
衣服下是匀称的肌肉,六块腹肌清晰可见,哪像是体弱多病,常年就医的模样。
换了一身宽大的衣服,牧烨呼出一口气。躺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出神。
一转眼距离终考只有两天了,这两天初三年纪放了假,让参与终考的学生有一天的时间可以自由支配,或用来休息调整状态,或继续复习巩固学习成果,第二天则要去学校拿准考证。
宁家的屋子在一年前重新翻修过,又加盖了好几间。其中一间就是为宁秋准备的,毕竟她也十三算是个大姑娘了。总不能还和爷奶住,不方便。
宁秋躺在自己的床上,美美的睡了一觉。6月中旬的天气已经开始热了,睡到八点多,宁秋实在躺不住,索性起床洗漱。
推开门,刺眼的阳光洒在院子里,空地上晒满了油菜,黄灿灿的一片看着还挺漂亮。
绕过这些油菜,宁秋去灶房。
奶奶蹲在灶台前,往灶眼里添着柴。
见宁秋起来,一边抹着额上的汗,一边笑道。
“咋这么早就起啦?不再多睡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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