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二院。
董立已经被紧急送进了急救室。
从一开始的视线模糊，到最后什么都看不见，漫长的数十个小时中，双眼的灼痛和麻痒越来越难以忍受！
哪怕是董立，这样在战场上经历过无数洗礼的铁骨硬汉，在如此的疼痛下居然也难以忍受，指甲生生将掌心攥出血痕。
原本他还以为顶多就是舍掉一双眼足够了，没想到，那小丫头却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狠！
痛！痒！好几次，董立甚至忍不住想将双眼活活抠出来、以止住那种被蚂蚁啃噬的痛苦。
那小丫头，到底给他的眼睛中撒了什么东西？他已经拼着一双眼不要了，为什么还是这么痛？！
将董立送进去的于梁脸色也很难看。
刚才医生已经拿着董立眼周的药粉去研究了，好几个专家和医生，居然分析不出那东西是什么。
一开始，他们还以为是简单的刺激性药粉，让董立的眼睛产生了反应，只要用中和药剂进行简单的清洗冲消就可以，谁知中和药剂冲消之后，董立的情况却越来越严重，眼球上红血丝急剧增多！
中和药剂不仅没有起到作用，反而起了反效果！
“他眼中的药粉到底哪里来的？”一个医生再也坐不住了，董立现在疼得没办法回答，他只能来问于梁。
于梁能怎么说？
他总不能说是董哥去撞一个小姑娘，结果被对方给阴了？事情传出去他们这些人的脸还要不要。
他也不好意思开口，谢知墨是个纨绔二代，做事丝毫不顾及别人的死活，但他是成年人。仗势欺人去欺负一个小姑娘，这样的事情他就算做得出也说不出口。
他冷着脸不说话，医生也没办法。
“既然你们都不说药粉的来历，那我们也没办法，这药粉显然是特制的，成分太复杂，目前的仪器只能分析出几种，但是这几种成分相互克制，医院也没有现成的药剂可以中和……”
“什么意思？”于梁皱眉，他不愿听这些专业的医学用语，他就件事：“我董哥的眼睛到底能不能保得住？”
“……没办法中和，就没办法治疗。这样拖下去，眼睛肯定要废了。”医生道。
“怎么会没办法治？老头，你是不是唬我的？不过就是一点点药粉弄在眼里了，辣椒粉撒眼里也能治，那药粉我看着还不如辣椒粉，怎么就不能治了？！”于梁冷着脸。
一个乡下丫头弄出来的药粉，京都最好的医院专家都没办法治？
怎么可能！
“……这东西和辣椒粉不一样，辣椒粉可以用清水冲洗，但是这药粉里的成分粘在眼球上，清水无法冲洗，中和药剂一时半会配不出……”
“那你还不赶紧去配？！”
“要配也要知道药粉成分！”
医生急，于梁也急。
董立躺在急救室任由几个专家折腾了半晌，眼睛里的疼痛丝毫不见缓解，他一张脸都要痛的变形了。
一个医生叹口气：“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一般的毒粉进了眼睛，杀死眼球神经之后也不会有这么强烈的疼痛感，可是这药粉，一边破坏眼球神经一边又似乎在进行修复……”
“是啊，眼睛不能用，还要一直承受眼神经死亡和再生的疼痛……小兄弟，你这不是在什么实验室沾染的东西吧？”
专家都没见过这种情况，看董立浑身的肌肉，忍不住猜测他是哪个隐蔽实验室的安保人员。
因为不小心触碰了什么东西，才会造成现在的结果。
“不、是！”董立声音都有些嘶哑了，他深吸口气：“真的没办法？”
“暂时没有，至少要等我们把药粉成分彻底分析出来。”
“要多长时间？”
“至少也要一周，而且就算分析出来，也不一定能够配出完美的消和试剂，药粉成分太复杂，每种之间相互影响，哪怕是微小的差错也可能会是完全不同的结果。”
“……说人话。”董立疼得心都抽抽了，哪还有时间听他在这里咬文嚼字。
“……你的眼睛保不住。”
“疼呢？能止痛吗？”
“……不能。”
“草！”董立忍不住爆粗口：“止痛药呢？给老子上止痛药！”
“止痛药能止皮肤骨头上的痛，但是这种来自神经上的痛，除非大剂量长期使用，根本没办法缓解。”
“……先给我来一点！”董立实在撑不住了。
医生最后只能给他注射止痛药，双眼上缠满了绷带，就算这样，还是时不时有阵阵刺痛、麻痒传来。
“董哥，怎么办？”于梁看着董立这样，心底到底咽不下一口气，“你不是说对方是个小丫头？就没办法对付她？”
“她是小丫头没错，可是却是齐胜封的学生。不然你以为二少为什么要对她下手？”
“齐胜封的学生又怎么样？你的眼睛总不能这样废了！”
“不行！”董立喝住于梁，“二少和小风呢？他们回来了吗？”
“……还没有。”
“胡闹！你现在赶紧联系小风，让他把二少带回来。”董立的心头隐隐有些不安。
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明明在战场上残肢断臂见过不少，和那个小丫头只是见了一面、不，准确来说只是一眼，为什么那一眼，却让他到现在都心有余悸。
“……好，我现在就和小风联系。”于梁站起身，走出去。
董立双眼被蒙着，因此看不到此时于梁脸上的神情。董立是他出生入死的大哥，他的眼被一个小丫头废了，做兄弟的，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一个小姑娘而已，要从她口中知道药粉的成分还不简单，只要把她抓起来，威逼利诱，就不信她能扛得过去！
在刀尖上舔血的日子都过来了，没道理现在反倒失了胆气。
于梁对董立的慎重不以为意，甚至心底还隐隐觉得他太大惊小怪了。一个小丫头而已，值得这么在意？
大不了，问出药粉成分之后将她悄无声息做掉，死人永远不会泄密，到时候，谁知道是他们下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