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高欢欢靠近到高笑笑背后的那一刻,她一下子扑过去,将高笑笑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就这么紧紧地,紧紧地抱着。
那一刻,高欢欢就好像得到了全世界。那个又当姐又当妈的女人,此刻终归是被自己抱在了怀里。
高笑笑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坐在这里的,这对于在场的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迷。谁也不知道这一整个晚上,高笑笑到底都经历了一些什么。
高笑笑的身上有很厚的积雪,在高欢欢扑过来的那一刻,顺着她的肩膀散落下去。
高欢欢就这样抱着她,泪水禁不住的滚落下来:“姐……姐……”
高欢欢一遍又一遍的呢喃着。旁边的方芳早就已经因为腿软而蹲在了地上,捂着嘴巴不停的抽泣着。
顾星辰在一旁扶着方芳,因为接触时间不长,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她,所以,顾星辰此时此刻也就只能无声的陪伴在她的身边。
高欢欢的哭泣声逐渐的停止了,在抱着高笑笑的那一刻,她没有感觉到一股温暖传来,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空旷感。虽然现在抱着她,却又感觉并没有抓住她一般。
高笑笑缓缓地抬起头来,从背后绕过去,在高笑笑的面前蹲下身来。高笑笑的头发上都积满了积雪,她就这样坐在那里,双眸紧闭,睫毛上的积雪,或许是因为寒冷的缘故,都已经结成了一层霜。
高欢欢就这样紧紧地盯着高笑笑,心里说不出来是一种什么样的恐惧,她颤抖着声音喊道:“姐……”
没有回应。甚至也没有任何一丝的反应。
高欢欢颤抖着手伸到了高笑笑的鼻尖,想要去试探她还是否有呼吸。这个过程显然是十分艰难的,因为高欢欢的内心,此时此刻就好像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压着。
当她的手指头终于靠到高笑笑的鼻尖的时候,当她的手指头感受到那微弱的,带着一丝温度的呼吸的时候,高欢欢悬着的一颗心在此刻才终于放心下来。
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
只要还有气就好,只要能活着就好。
高欢欢的双手在禁不住的颤抖。
高志远看到此番情景,连忙跑过来,对着高欢欢说道:“怎么了?”
高欢欢吞咽了一口唾沫,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终于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她抬起头来,对着高志远说道:“快,快送咱姐去医院。”
高志远低头望去,却见高笑笑就这样盘腿坐在地上,身体已经开始有些僵硬了。
高志远瞬时间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一个俯身,在高笑笑的面前蹲下身来,然后一个打横将她抱在了怀里,然后转头对着高欢欢说道:“能不能行?”
“我可以的。”高欢欢重重的点了点头,原本想要站起来的,可差点又摔倒在地,幸亏旁边那壮汉眼疾手快将她给扶住了。
一行人就这样急匆匆的下了山,下山的路很滑,走起来很艰难,可这是必须要走的一条路。虽然感觉有些漫长,但这条路却是能够挽救高笑笑生命的额一条路。
下了山,他们第一时间去了自己停车的地方,发动了引擎,直奔医院而去。
因为救人要紧,开车到村庄不远处的时候,壮汉自行下了车,自己走回去的。
虽然高志远他们也挺不好意思的,但现在也就只能这么办了。
来到医院,急匆匆的将高笑笑送到急诊室,急诊室的医生、护士便开始忙忙碌碌的抢救人。
待高志远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的时候,才发现方芳早就已经摊到在地上站不起来了,而高欢欢正在一旁无声地哭泣。
或许,如果高笑笑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对于高欢欢来说是难过,是伤心。可对于方芳来说,那就是世界崩塌了。
她的世界原本就很小,只有妈妈和奶奶,现在奶奶不在了,妈妈要是也不在了,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动力继续活下去。这么大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她将会失去所有活下去的勇气。
高志远缓缓地走到方芳的面前,看她蜷缩在旁边的角落里,身体一直在禁不住的颤抖,高志远内心感觉到一阵疼痛。
这个外甥女,他似乎从来都没有好好的疼过。这一天他才发现,这孩子长这么大,他见她的次数,也就是一根手指头。
在那个贫困的年代,姐姐嫁的又远,再加上与家里发生的这些事情,来往确实是少了很多。
高志远掩藏着自己内心的愧疚,望着方芳柔声说道:“小芳,你放心,你妈妈一定会没事的。”
方芳抬起头来,一双空洞的双眼就这么望着高志远。
会没事的!这样的话似乎是所有人在安慰人时说的话,可方芳自己心里清楚的很,自己的母亲在那山顶上,在那寒冷的夜里,度过了一整个晚上,如今还能够有那么一口气,已经是一种奇迹了。
若说她此次真的能够活下来,那才真的是谢天谢地了。
可是,方芳虽然年轻,但她的心里还是有数的。这时候,她虽然在内心不断的祈祷,可也在内心做了最坏的打算。虽然她不知道,如果母亲真的就这样撒手人寰了,她今后的人生路要怎么走,要怎么活,可她知道,她唯一能做的一点就是坚强。
但与此同时,她也在默默地祈祷着,希望自己的母亲只是睡一觉,待会睁开眼醒过来,又可以一如往常的陪伴在自己的身边。
等待救援的过程,是一个十分漫长的过程,当医生从抢救室里走出来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是屏气凝神的,似乎在等待着医生给他们一个放心的答案,一个让他们心里可以得到安心的答案。。
好在,他们的期盼终归是成真了。大夫告诉他们,高笑笑的命抱住了。
这是一次很煎熬的等待,但却也值了。在场所有的人,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算是落下来了。
不管经历了什么,只要高笑笑还能够活着,这对于在场所有的人来说,都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尤其是方芳,在这一刻,她感觉自己的小世界仿佛又再度活跃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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