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慧卿没看到陆青尧跟着回来,以为闺女和他吵架了,心疼她生着病还要赶火车,带这么多孩子。
“进屋吧。”
这句话,听不出喜怒。
宁清求助的看了眼宁莱,对方无奈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宁清见自强准备带着几个孩子出去玩,赶紧道:“你先别带着出去玩,让他们吃个饭睡一觉,昨天就没怎么睡。”
建设刚叫了句妈,想耍赖的话在收到母亲的一记刀眼后,生生咽了回去。
宁莱感觉母上大人要发火,保命要紧。
“我去厨房给你们做饭。”
这时,屋子里传来任慧卿的嘱托:“二妞,外面放着南瓜,给孩子们蒸南瓜吃。”
“知道了。”
宁清走进屋,就见母上大人坐在桌前,上面放着热水。
任慧卿见闺女进来,赶紧招呼道:“快喝点热水去去寒。”而后又对里屋穿衣服的老伴道:“你磨磨蹭蹭什么?又不是让你去选美,随便穿点出去就行。”
宁清手里捧着水,见父亲出来,说道:“爸,我带了药回来。”
任慧卿瞪了眼,“吃中药。”
她这丫头,从小身体就不错,但只要一生病,就需要喝中药。
宁清一听中药,脸色就变了,“妈,我……”
“你什么你,我问你,是不是和青尧吵架了?”
“陆青尧都不在家。”宁清无语,半歪着头,轻吹滚烫的水,“你觉得我和陆领队能吵架?”
任慧卿噎声,好像也是,嘴硬道:“你这性格,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谁知道你会不会无理取闹。”
宁清觉得自己还是乖乖喝水吧。
任慧卿放下心来,转念想到陆家父母好像大年初二晚去了虎镇,也没听说回来呀?
“你和你婆婆一起回来的?”
宁清准备放水杯的动作顿了顿,语气显然比刚才冷淡很多,“没有。”
她半张着嘴打了个呵欠,想着换个话题转移一下母亲的注意力。
任慧卿起身倒了一杯水,给她放到旁边备用,又问:“和你婆婆闹矛盾了?”
宁清不情愿点头,“我没故意找事,是她不饶人。”
任慧卿无奈摇头,婆媳斗争她经历过,这不是故不故意找事的原因,而是婆婆说你错了,你就是错了!
“回来也好。”
她闺女还病着,在那里孤苦无依不说,还要被霍淑找事。
任慧卿就奇怪了,之前也没觉得霍淑是多么不讲理的人,对谁都是笑呵呵的,怎么却是个恶婆婆呢?难不成是因为之前有陆老太压着,有个恶的,就觉得她和蔼多了?
宁清听到母上大人说这么一句,心里感动的同时,也特别诧异。
“妈,你不问问具体原因?”
“把另一杯热水也喝了。”任慧卿接过闺女空水杯,挑眉道:“那你就说说吧。”
“……”
宁清轻拍了唇,暗骂:让你多嘴。
“我婆婆是个重男轻女的……”
宁清将陆母对苒苒的不满,还有对建设的偏心,以及对向军、向党的心思都和母亲说了一遍。
她刚说完,二姐就端着一碗清汤面走了进来。
宁莱多年的求生欲告诉自己,主屋不安全,急忙交代道:“妈,几个孩子在偏房吃饭,我有事,就先回去了。”
任慧卿现在的心思全在小幺女身上,冲着二女儿摆摆手,“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宁莱应声,对小妹投去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宁清正襟危坐在母上大人面前,委屈道:“我自己辛辛苦苦养的宝贝疙瘩,凭什么就让她带走?陆领队进山又不会提前通知,说走就走,她那样说我不就是找事吗?”
说着,阿嚏一声,又咳了两声。
任慧卿立刻心疼道:“知道你委屈,可……你们真的一点存款都没有?”
对自己的亲妈,宁清不会瞒着。
“我两每个月花销都固定,陆领队和我都升职了,加上我之前的陪嫁钱都没怎么动用过。”
任慧卿就随便算了算,也有几千。
“那你干嘛瞒着你婆婆?”
“哎呦,我的妈,陆家是什么情况你还不知道呀?我两要不装得这么苦巴巴的,这几年能安生吗?还有那个家,能那么好分吗?”
“鬼机灵。”
宁清低头吃着清汤面,嘿嘿一笑,还不忘狗腿地恭维:“这还不是您教得好!日子,我就是这样过的。”
她看到母上大人眉间稍稍平展了些,提着的心才放下。
任慧卿得意笑了笑,催促道:“快吃,等一会儿喝完药就去休息。”
说着,将目光看向窗外,轻叹道:“你那个婆婆呀……”
要是陆青尧自己不愿意养,陆母那么说,无可厚非。
可,人家又不是养不起那两养子,作为父母能帮衬就帮衬着,这样下去,母子之前的感情还会越来越深厚。
霍淑就是看不开,自己懦弱了一辈子,临老了,还用那老思想去管孩子的家事。
……
陆青尧站在宁家村和韩家村的分叉口,和身后的父母道:“我要去宁家,你两就先回去吧。”
陆母眉头皱了皱,因为回来前被儿子骂了,所以她现在不敢说什么刻薄的话,只能点头。
“过两天记得回来住,我回去给你把屋子收拾出来。”
陆青尧现在的心情真谈不上美好,淡淡的嗯了声,也没明确到底是同意还是没同意,抬步往宁家的方向走去。
陆父被儿子离去时那冷然的眼神吓到,等他走远才和老伴道:“我说什么来着,一个白眼狼!”
“你乱说什么!要不是宁清跑回来,不对,要不是宁清跑了,青尧能说你和我吗?我一定要找任慧卿好好说道说道她这个闺女!”
陆母瞪了眼准备说胡话的陆父,往韩家村的方向走。
没了陆青尧给她的低气压,刚才没说的那些刻薄话,还有心中的委屈,统统发泄出来。
她最后警告陆父:“你说儿子是白眼狼,那你是什么?”
陆父一生也没和媳妇犟过,听着她不悦的语气,本能的不反驳,心里默默回答道:要不是陆青尧捣乱,他还是个孝子,还分不了家,更不会大过年的,还要远远地去虎镇过,被人冷眼。
这就是,他认为和‘白眼狼’儿子最不一样的地方。
可这些话,他在心里想想就算了。
陆青尧伴着夕阳往宁家走去,看着荒凉的田地和毫无生机的环境,怎么也平静不了内心的不安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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