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高个见房长安突然动手,都已经抬起脚准备踹过去了,猛然听见“沈葆国”这个名字,硬生生地停住了。
“卧槽……”
被踹倒的稍矮个从地下爬起来,骂着就往房长安身上冲。
房长安没想到这小屁孩挨两下就这么上头,居然没理自己的威胁,正要再给他降降温,稍高个已经喊住:“赵旭!等等!”
叫赵旭的男生转头冲同伴怒吼:“你特么哪边的?”
“你特么想被退学吗?”
稍高个倒显得能沉得住气,先回了一句,稳住同伴,然后才问房长安:“你认识沈葆国?”
镇上的家长都把孩子往县上送,整个学校里面除了沈墨,应该没几个硬关系户,房长安把沈葆国的名字带上纯属顺便,凑气势的,还真没想到是这个名字奏效。
对方既然顾忌这个名字,一味唬人是没用的,毕竟刘晏就算骗人过来,也肯定说了一些情况的。
房长安重新打量了一眼稍高个,淡淡地道:“不认识。”
略略了顿,在对方准备开口前继续道:“但如果你们今天敢动手,明天沈墨就会找他爷爷哭,说在学校被人欺负了。”
“你猜,到时候沈葆国是先调查研究,还是立即给我们学校以及学生家长打电话?如果他知道学生家长是谁的话。”
既然对方知道沈葆国,那大概率家里面有点关系,大爷大娘似乎吓不住人,房长安只得选更大的老虎。
稍高个本已经准备放狠话,比如“你要不说清楚就怎样”之类,结果被房长安打断,憋了一下,静等房长安说完,才又走上前两步,脸色很不好看:“你是四班的学生,认识沈墨不奇怪,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吓唬我?”
“你可以试一下,我最多挨顿打,你或者你家会遇到什么后果,你可以自己想想,值不值得赌。”
房长安笑了笑,“哦,还有,这次摸底考试我全校第一,我们班主任是谁,你应该知道吧?”
稍高个不出声了。
赵旭却问:“沈葆国是谁?”
稍高个没出声,房长安自然也不搭理。
过了几秒钟,稍高个仍不出声,房长安笑道:“你要是不准备动手的话,我继续跑步了?”
稍高个盯着他问:“你不怕挨打?”
“怕啊。”
房长安耸耸肩,“不过我家穷,挨顿打换点钱,挺赚的,就是不知道你打我一顿,抢走几块钱,是不是也那么赚。”
稍高个转身冲赵旭道:“走吧。”
赵旭还没反应过来,更不甘心,嚷道:“不打了啊?”
稍高个没理他,一声不吭地往前走,房长安却又叫住他:“等等。”
稍高个站住,赵旭也跟着站住。
房长安笑道:“你不会以为走了就结束了吧?”
稍高个重新走到他面前,冷笑道:“你胆子还不小,我不用自己出面,找人就弄死你信不信?”
房长安笑笑:“不管是谁,我都认准你就行了。”
“你……”
这人大概比多数同龄人成熟些,但远远达不到真正的成熟,尤其是一旦认怂,退了一步之后,心里缺口打开,底线很容易的就会一步步地往后退。
“你故意喊出赵旭的名字,想让他背锅,不会觉得学校和警察审的时候,他还会死保你吧?”
房长安微微仰着头,脸上带着笑容,“你知道敲诈勒是什么罪名吗?”
稍高个冷冷道:“我没动手。”
“我是全校第一,品学兼优,很受程老师器重,让我做班长,还请我明天中午去她家里吃饭,沈墨作陪。”
“你们俩成绩肯定不好,说不定还有前科,尤其是你,很可能还是从县上惹了事才转学到这里来的。”
房长安往操场里面还残有的水洼指了指,“我往那水里面一扑,然后给我们班主任打电话,说我被人打了,还抢走了我两个星期生活费。”
“等会儿程老师过来,看到我浑身都是泥水,大半夜孤零零地站在小卖部旁边,可怜、弱小又无助的等她来主持公道。”
房长安笑得天真而灿烂,“你猜她相信谁?”
“当然你们两个肯定不承认,你们没做过嘛,那你觉得到时候程老师会怎么想?认为你们清清白白,很有骨气,还是认为你们死不悔改?”
俩初中生从没想过会遇见这样的情况,一时间都没说话,房长安又笑笑:“要不你们先走打我一顿,反正结果都一样,不如提前出出气?”
气氛一时僵住。
房长安也不着急,站那悠闲地看着两人,赵旭明显有点怕稍高个,几次想主动说话,都没敢出口。
等了半晌,稍高个终于问:“你想怎么样?”
“你别紧张,我是好学生,品学兼优那种,不敲诈也不勒索。”
房长安温和地笑道,“再说了,咱们也没啥深仇大恨,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多个朋友多条路,没必要苦大仇深的,对吧?”
稍高个表情好看了些,点一点头,没接话,房长安又看向赵旭,“不过这位姓赵的同学,你刚刚好像骂我了?”
赵旭一口气憋住,很想继续骂娘,你特么自己没骂人?我特么还被你打了一巴掌踹了两脚你怎么不说?
稍高个转身看着赵旭,后者明显不大情愿,但还是低着头道:“对,对不起。”
“没事,我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不爱记仇,原谅你了。”
房长安笑容愈发温和,“咱俩就算扯平了,放心吧,以后大家都是朋友。”
没人接话。
房长安又问稍高个:“学长怎么称呼?”
稍高个犹豫一下,终于还是道:“常威。”
“诶,那我以后就喊你威哥了,我叫房长安,咱们就算正式认识了。”
房长安一点不见外,热情地伸出一只手过去。
常威见状迟疑了一秒钟,也伸出手跟他握了握,心里面说不出的别扭,总觉得面前这个不是初一的小屁孩,而是爸爸那个辈分的人,有一种说不出来、但能清楚感受到的被支配的感觉。
房长安笑道:“威哥你家干嘛的?”
常威踟蹰不语,房长安笑道:“你别多心,我就问问,你应该看的出来,我是个天才,有脑子,但家里穷,没钱没势,咱俩合伙,说不定能做点什么事情。”
常威还是犹豫了一下,才道:“我爸是派出所的。”
“领导?”
“副所长。”
房长安露出一副惊叹表情,表示明白,“那很厉害了。”
常威摇摇头,“我家也穷。”
房长安笑道:“那说明叔叔正直廉洁。”
常威没接话。
派出所虽然属县公安局管辖,镇上并无任免管辖权利,但若镇上真有不满,向县里申请调换一个所长,基本也都会被同意,且每年镇上也会给派出所里拨一笔经费,算是奖金,因此镇上领导对于派出所的权威并无太大折扣。
而且常威他爹只是副职,与沈葆国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
更重要的是,常威知道自己老爹并不受上面领导待见,在所里也没啥话语权,这也是他刚刚听到沈葆国名字立即就不敢动手的缘故,若老爹是嫡系,他就不会这样忌惮房长安的威吓了。
“威哥旭哥你俩放心好了,今晚的事情我保证一个字不会告诉别人,尤其是沈墨同学和程老师。”
房长安笑眯眯地保证,接下来话头一转,“刘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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