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一三个人本来也没觉得这是什么难事。
对于他们来说,最难的就是进山门。
现在进来了,自然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抓个大夫而已,有什么难?
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一脚踏进院子,就是一脚踏入了陷井里。
还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就有两道剑光直直刺来。
空气中还有莫名其妙的香气,那香气闻了,让他们有点手脚跟不上趟儿,本来就不是对手,现在倒好,没有几个回合,直接被揍趴下了。
他们被打得鼻青脸肿,嘴角渗着血丝,被拖着走了很远。
迷迷糊糊的,就被扔在地上。
“这几个人,认识吧?”苏南衣问木闻。
木闻呼吸一滞,万万没有想到,这三个人这么不中用,竟然被抓了,还被打成这样!
他心思飞快地转,最终把心一横,“不认识!”
“哟,”苏南衣微一挑眉,“你要说认识,我还佩服你一下,可你张嘴就说不认识,木闻,你可真没有提当啊。这也就难怪了,这件事你不敢承认,又怎么会承认谋害先皇的事?”
木闻面红耳赤,眼睛瞪得溜圆,“反正……反正我不认识!”
思格兰脚尖踢了踢鬼三,“喂,说你呢,这老头儿说不认识你们,你们是怎么来的?”
“就是他,他带我们来的,没他我们也进不了山门,他还带我们去了那个院子,还说一个时辰,在山门汇合。”
木闻面容扭曲,双手紧握,“反正……”
“够了!”老谷主喝了一声,“木闻,你现在狡辩这些有什么意思?谁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你说不认识,就能否认的吗?我们彼此都有数!”
木闻脸上的肉跳了跳,胡子也撅了起来,“你的意思就是相信这些人,也不相信我?”
“我曾经相信你,要不然也不会给你玉牌,可你对得起我的信任吗?对得起南衣的信任吗?你对得起谁!”
老谷主少见的动了怒,“今天我要清理门户!”
木闻后退一步,“清理门户?你要干什么?难不成还要杀了我?”
“没错,你做了太多错事,为天理所不容,就算是师父,也不会饶过你!”
木闻大笑几声,后退几步,他忽然伸出手,猛地抓住了距离他最近的思格兰。
“都别过来!”他把思格兰挡在他的身前,“动一下,我就弄死他!你们谁也不想在神医谷见血吧?”
神医谷向来是救人的地方,极少见血,否则是为不祥。
老谷主看着疯狂的木闻,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木闻!你……”
“你闭嘴,别再废话!我敬你是师兄,对你百般容忍,自问也算是尊敬,可你是怎么对我的,啊?处处向着外人,根本不把我当回事!先是有苏南衣,现在又有这些人,你把我当师弟吗?没有!那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
“你放开她!”云景怒道,“你敢伤害他,我定不放过你!”
思格兰被木闻扼着喉咙,小脸被迫扬着。
木闻冷笑,“我为什么要放开她?这是我的护身符,我为什么要放?难不成任由你们弄死我?”
他转头看向布袋,“把那一套医典给我装上,还有,那几套藏书,都装上!”
苏南衣看着思格兰,思格兰眼睛也看着她。
老谷主气急,但眼下这种情况又无计可施,只能屈从。
他伸手去拿布袋,“我去装。”
“我去,”苏南衣叫住他。
她伸手去拿布袋,手掌间突然飞出一道冷光,直奔木闻的腿!
木闻正垂眼看着她,生怕她使诈,一分心的功夫,就看到冷光一闪。
紧接着,思格兰头猛地向后一砸,把木闻撞得踉跄,她头也没回,紧握的匕首向后一刺。
“哧”一声响。
铁器入肉的声音。
木闻身子微微一晃,他低头,看着身上的伤口,血迅速涌出来,浸透了衣衫,滴在地上。
滴滴嗒嗒的,微弱声响,此时听来,清晰无比。
他手捂着伤口,但根本于事无补,缓缓抬起头来,看向苏南衣。
他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可最终什么也没说。
后悔吗?不知道。
但即便后悔,又能如何?
大错已然铸成,再没有挽回的余地。
那些亡灵也没办法再生还。
老谷主用力闭眼,眼角闪着泪意。
他恍惚看到年少时,师父从外面带回一个比他小几岁的孩子,很腼腆,眼睛大大的,晶晶发亮。
师父说,那是你师兄,那孩子就叫了一声“师兄”,虽然有点怯生生的,但眉眼间的欢喜藏不住。
欢喜,他那时候也是欢喜的。
本以来可以相互扶持,一晃几十年,他们都长大,从青春年少,为成了老者。
本以来可以一直到死,两个人总有一个人要先走,不过,那也没有什么可怕,临终前总能现说说话。
可谁能想得到,一切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结局。
戛然而止。
让人措手不及。
苏南衣长长呼了一口气,心里并没有什么欢喜,相反,滋味十分复杂。
老谷主命人把尸首抬走,其它的事情交给了苏南衣。
苏南衣看到三个鬼爪,那三个人亲眼目睹了木闻的死,现在只觉得心头发凉,生怕下一个要死的就是自己。
鬼一吞了一口唾沫,“我……”
他话没说完,云景反手一个耳光,“谁让你说话的?问你了吗?”
鬼一心里委屈得不行,他就是想主动一点啊,这也不行吗?
苏南衣看向鬼三,“知道什么,说。”
鬼三知道的实在有限,他在这件事情里也不是主导。
结结巴巴的说完,苏南衣又问鬼二,两个人说得相差无几。
鬼一在一旁听着,心里暗暗得意,他知道的比这两个人多,一会儿了他说了,活下来的胜算也就大了。
“你们的上峰是谁?平时用什么传递消息?除了这些事,还知道些什么?”
鬼一目瞪口呆,他已经准备好了要回答问题,可没想到,怎么到了他这儿,问题就变了?
他吱吱唔唔的说不上来,云景过来又给了他一个耳光,“好好说!”
鬼一都要哭了。
苏南衣拿了纸笔给他们三个人,“知道什么写什么,还做过哪些事,但凡是想到的,都写。”
三个人接过笔,各自写起来,写的时候还时不时的偷瞄别人,生怕自己比别人写得少。
看着他们个个绞尽脑汁的样子,夏染在一旁直想笑。
这三个蠢货,真是怕死。
为了活,真是什么丑都肯出。
不过……话说回来,谁又不想活着呢?
只有活着,才能有希望。
就像苏南衣,如果不是命运离奇,如果不是她不肯放弃,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她若是死了,也只是黄泉路上多了一个鬼魂,自己也只能偷偷想起她,给她祭一杯酒罢了。
夏染想到这个,突然打了个激灵,骂自己胡说八道,胡思乱想,苏南衣好好的,想这些干什么?
真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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