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祸事

“汝南人袁绍,见过刘君!刘君近些时日,于京师名声大噪,绍早有耳闻,今终得见也!”

“东平张邈亦得闻君之名也!今日一见,果然为年轻俊杰。”

“在下南阳何顒!”

“在下南阳许攸!”

……

舍内,在曹操引荐下,以袁绍为首,共十余人,先后同刘备见礼。

这些人中,便是刘备经过了一年的人生模拟,也不过十七岁,年龄最小。

而刘备面对众人,脸上虽显从容,心中却是动荡未定。

如正前方的袁绍,年不到三旬,比曹操略长两岁,英俊威严,出身汝南袁氏。高祖父袁安开始,袁氏更是权倾朝野。其伯父袁成,叔父袁隗,父亲袁逢,当下无不大权在握。袁绍虽为庶出,可以之年少表现,在袁氏之内,地位突出。

左前的张邈,乃党人之属,“八厨”之一。何顒同属党人,曾与李膺、陈蕃交往甚笃,而今无不是朝廷钦犯。

许攸则是少年名士,足智多谋……

他考虑过曹操与之志同道合,即有诛宦官,匡扶汉室之意,定会介绍一些人相识,但没有想到,会是袁绍这些人。

曾经历的一世人生,他于雒阳游学,也不过是同曹操一面之缘罢了。而今他重入的一年半载,不觉已经同将来名震天下的众人,坐在一起。

今日之同道,共为诛杀朝中恶贼,扶天下以安百姓。谁又能想到,几十年后,各奔东西,刀矛相见?

可能是有过一世经历,看破了众人将来,刘备越加生出了人生无常之感。

既然坐在这里,接下来的人生中,他刘备又会扮演什么样的角色,能否改变舍内众人命运,团结众人,结束几十年党锢之祸后,为大汉换上新的人间?

虽说意识里知道,此不过一场梦幻,可刘备在不知不觉间,再度融入了进来。

相互见礼后,刘备被引入了前方小案,他坐在曹操身边,一旁则是许攸。

年轻时的许攸,也属风流倜傥之人,一双丹凤眼非常耀人。

看到刘备望过来,这些时日,有些沉默寡言的许攸,嘴角挤出了笑容。

“善耳!

今日有孟德引见,玄德加入,吾等诛除宦官,还朝野安宁之力量,又有增加。

若非奸逆当道,未免引得他人注意,绍当于家舍,为此大摆宴席,以做庆贺!”

目视诸人,袁绍终将目光放在刘备脸上,抚须道。

袁绍便是年轻,但天生一种领袖气质,像何顒等人,也都听从之。相交之后,呼唤刘备表字,不觉间加深了双方关系。

刘备光听其人数语,心中也不由得赞之。若是他以年轻,少有见识,此时说不定,已经纳头拜之。

但在经过过一些事,更曾把持权柄后,他已不是单纯的热血少年。

且若常人,敢以年龄轻视刘备,也会吃大亏。

在袁绍言后,刘备微微倾身,回道:“君召备等,又救何君等党友,备便同举义兴,行事之外,又如何能同君比拟?

人固有一死,我等若面前之白瓷,碎不变其白,更如林中翠竹,风雪何压之气节?

便将救社稷,何惧其他!”

刘备寥寥数语,不仅是袁绍,曹操,像张邈这等党人,也是肃然起敬。

当夜间,刘备与袁绍、曹操等人,彻夜未出,一直谈到了天明。

于观察并接纳刘备后,袁绍也不顾及,直接说出了他们一行人,接下来行事之目标。

一是帮助更多如何顒等党人,逃出雒阳,往汝南等袁氏地方大族笼罩之地避难,二则是相办法在雒阳,谋得兵事权力,为将来诛杀宦官做准备。

前者这些事情,袁绍,乃至于掌握雒阳城内治安的曹操,里应外合,正在处置,像今次何顒等人,正是打算在曹袁帮助下,逃亡汝南,规避祸事。

后者,经由许攸出谋划策,提出了一个可以笼络之人物,何进。

只是在听到何进这个人名时,舍内十多人,皆为士族名门出身,除刘备、许攸等寥寥数人,皆露出不屑之色。

何进为宫人何贵人之兄,却是屠户出身,地位低下。奈何岁春何贵人生皇子刘辩,母以子贵,何进直接被召入雒阳,担任郎中,是以前程光明。

对于结交何进这件事,一时间没有好的人选,刘备主动请命去做,让袁绍大喜。但以当下的何进,在雒阳权贵内,太过“显眼”,故只能寻机交往。

后数月内,刘备、曹操、袁绍等人的聚会,每过一段时间,都会进行一次。加入进来的人,是越来越多,比如刘备记忆中,相对熟悉的荀攸等人。

可刘备也发现了问题,那就是袁绍能聚人,却不会用人!

期间,甚至生出了多次意外。

最严重的一次,他们之集会,因为内部泄密,为大宦官赵忠所知。赵忠当下为大长秋,同中常侍曹节,内外一气。当日更是纠集重兵,差点将之抓捕。

刘备差点落入其手,好在袁绍叔父,太傅袁隗知道后,及时解围。

自此,担心祸及袁家,袁绍被禁足,个中会面越发艰难。碍于大司农曹嵩的面子,曹操明升暗降,迁任顿丘令。

刘备倒是因名声不大,加上有刘宽、卢植弟子名义罩着,加上他与袁绍、曹操等人交往间,凭着记忆学习,在同窗高诱介绍下,与大儒蔡邕等人,各有交情,故躲过一劫。

许攸、荀攸之众,可就没那么幸运,纷纷下狱。好在各出名门,中常侍王普等宦官之首,不敢妄为,也只是吓唬吓唬,过了两个月,也就放了出来。

由此,也导致整个雒阳之地,“反宦官、兴朝政”势力,大幅萎缩。

不论袁绍、曹操等人,内心感想如何,刘备都有过那么一刹那的无力。

但他生性乃不屈不挠之人,也就是一夜的时间,就重回了斗志。

袁绍既然不能再领导雒阳城内的同盟,那他刘备来领导!

这一次,便以诛杀宦官,将整个朝堂,搅得天翻地覆,又如何?

五月,天气炎热,也是刘备来到雒阳的一年零两个月。

凭这一年的结交,刘备于雒阳住处奋笔疾书,召集盟友时,收到了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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