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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此, 本跟在纪云汐身侧的宝福,二话不说便走到了吴惟安旁,面露凶光地看着他。

吴惟安拿起上好的瓷器把玩, 宝福目不转睛地盯着。

吴惟安从装满了大大小小夜明珠的盒子里抓了把珠子, 宝福死死盯着。

吴惟安蹲在放满玛瑙珍宝手串的箱前爱不释手, 宝福居高临下全神贯注地盯着。

吴惟安叹了口气, 觉得这世间实在没意思得很。

他起身朝纪云汐走去。

纪云汐在放满字画的架前站着, 手里拿了卷画,微蹙着眉似乎在辨认什么。

吴惟安停在她身侧跟着看了眼, 随口一问:“怎么了?”

纪云汐望着画的右上角,那里题了几行字,并在末尾盖了画家的印信。

这些画家, 字迹潦草, 印信更是辨认不出什么字, 纪云汐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这画到底是谁的。

她抿着唇,面色愈发冷,下意识朝他看了眼。

她觉得他也许知道。但让她直接问, 那是不可能的。

纪云汐想了想,淡淡道:“你觉得这画如何?”

这是一幅竹石图, 竹看似写意,却无一处不精妙,可见画工之精湛, 意境也是上佳。

古往今来,画竹之人数不胜数, 但最受大家推崇和喜爱的,便是前朝的问安先生了。

问安先生的画,可是千金难求。

但他夫人手中钱财何止千金,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她到底有多少身家,但反正比千金还千金。

所以这画落在她手里,吴惟安也丝毫不惊讶了。

他赞道:“问安先生的竹石图,自然极好。”

纪云汐眉目舒展开,颔首:“我也觉得极好。”

偶尔闲暇时,吴惟安也会作作画。且内心深处,他其实也很喜欢收藏这些名家的字画,只是这些字画都价值不菲,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么要钱的爱好,他玩不起。

但——

吴惟安看了眼纪云汐的面色,总感觉她此刻有些愉悦。

而且她拿着这画欣赏有些时间了,难不成,她也喜欢这问安先生的竹石图。

吴惟安双唇微勾:“说起来,我挂在房中那幅群山图你可有看见?”

纪云汐颔首。

吴惟安双手负于身后,看着那竹石图,越看越喜欢:“先前布置婚房时,便觉得那处缺了幅画。但又没遇上合适的,我就自己随手画了一幅挂上。但现下,我觉得这竹石图更合适。”

纪云汐将这画收好放回原处:“这画于五日后在开泰庄拍卖,你可以来拍。”

吴惟安:“???”

顿了顿,纪云汐扫他一眼,又加了句:“当然,你得先有钱。”

吴惟安:“…………”

吴惟安劝道:“云娘,问安先生的画可遇不可求,你真不带回家挂上吗?”毕竟她自己也住那屋里啊。

纪云汐摇头:“我觉得你那副群山图挺好。”

吴惟安一时之间百感交集:“……多谢。”

纪云汐对一旁的伙计交代:“你让人去一趟纪府,告诉我大哥,开泰庄有问安先生的竹石画,他若是想要,记得五日后来拍。”

伙计见怪不怪,忙应了一声。

吴惟安愣了一下:“你让大哥,来拍?”

“嗯。”纪云汐应了一声,“大哥酷爱收藏字画,他想要问安先生的画很久了,前几日就让我留意开泰庄里有没有。”

吴惟安不懂:“你为何不直接送?”

“亲兄弟明算账。”纪云汐意有所指地看了他垂在身侧的手一眼,“而且开泰庄里的待拍品不能随意动,这是规矩。”

察觉到她的视线,吴惟安下意识侧了侧身:“哦,那挺好。”

纪云汐伸手,她五指纤细,指甲形状修得极好,不长不短,透着刚染上不久的浅绿。

她面色无悲无喜,语气肯定道:“拿出来罢。”

吴惟安抬头望望天,将左手指腹间藏了有一会儿的夜明珠放到了她手心。

两人指尖微触,而后又离开。

那颗夜明珠很小,却极为莹润,非常适合制成女子的发簪。

纪云汐递给宝福,宝福收下,狠狠剜了吴惟安一眼,把夜明珠放了回去。

她明明一刻不停地盯着,防止姑爷又拿,可怎么姑爷还是拿了!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两人朝门口走去。

吴惟安感慨:“你在钱财一事上,未免太过敏锐。”

纪云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发髻,没说什么,只微微一笑。

“其实给你一颗夜明珠也没什么。”纪云汐坐进马车,“冯家没了我还挺开心的。”

吴惟安动作一顿,而后神色如常地跟着进了马车,在她旁边坐下,坐得端端正正,眉眼一挑:“哦?”

纪云汐难得解释道:“但库房的东西不可随意乱动。每一件东西,每一片金叶子都登记在册,有迹可循。若可随意拿取,容易乱套。”

吴惟安:“嗯。”

意思就是,她就是嘴上说说,给还是不会给的。

从她大哥想要字画都要自己出钱买这事看来,他夫人的便宜是不好占的。

吴惟安现在明白了,纪云汐是有钱没错,但她抠啊。

婚前她如此大手笔,都是骗他的啊。

吴惟安轻叹一口气,给自己倒了杯茶。

且只给他自己倒了杯茶。

纪云汐看他一眼,心里腹诽。

幼稚。

两人一路无话。

回去用过晚膳后,吴惟安捧着圆脸管事送上来的一大叠信,坐在桌前一封封翻看,一封封回。

而他夫人拿着账本,靠在美人榻上打算盘。

算盘打得噼里啪啦,五指飞快。

吴惟安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心想,钱多就是好,那算盘珠子都要被她打飞了。

时间尚早,两人房门也没关。

宝福捧着一叠衣服,迈步走了进来。

纪云汐对晚香和宝福两个贴身丫鬟极好,只要她门开着,她便默许两个丫鬟可以随意出入,且不用和她打招呼。

宝福轻手轻脚地从打算盘的小姐旁经过,走到正在奋笔疾书的姑爷那。

吴惟安抬头:“有事?”

宝福将手里那捧衣服放在一边,双手在肚前托着,绷着那张充满福气的脸,吊梢眉一动一动,字正腔圆:“这几身衣服是成衣铺那边刚送来的,和姑爷你身形相衬。成衣铺为姑爷量身定做的衣服,估摸着要十日后才能好,姑爷这几日就先将就穿着罢。”

吴惟安笔尖一停,一时之间居然有些不太敢相信:“给我的?”

“是。”宝福一副对自己小姐很无奈的样子,“都是小姐交代的。小姐还说了,会给姑爷您订做一辆新马车。新马车估摸着要半月才能好。”

突然间,吴惟安觉得面前的宝福顺眼了很多,他带上点笑:“多谢。”

宝福翻了个白眼,扭着腰走了。

也就她家小姐人好,还出钱给姑爷做新衣,买新马车。

这姑爷,真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纪云汐做事一向专注,她只要沉浸进去,便会直接忽略周遭的一切动静。

等她算完账,转了转略微酸疼的脖子时,忽而发现一旁多出了一杯茶。

茶还微微冒着热气,茶香飘逸。

*

位于庆隆坊的五皇子府。

男人伸手,端起茶盏,轻轻摇晃。

堂下,幕僚们问道:“殿下,冯家求救于我们,是否需要出手相帮?”

男人笑了一声,声音很冷:“冯家不忠,先头明明是皇兄的人,却想投靠于我。你帮了之后,你怎知他日后不会投靠别人?”

幕僚明白了:“是。”

五皇子又道:“不过冯其石被贬,御史的位置空了出来。这倒是件好事,得安排我们的人上去。”

幕僚应了下来,几人三言二语争论了一番,选了个方案。

五皇子漫不经心地听着,没怎么插话,算是默认幕僚提出的方法。

待下头讨论声渐消后,五皇子开口:“纪家最近有何动静?”

幕僚:“禀殿下,除了纪明渊回了上京城外,没有太多动静。”

五皇子又问:“那吴惟安,可有查到什么?”

幕僚:“禀殿下,我们的人特地赶去平江暗访过,暗访的结果,吴惟安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五皇子皱眉:“所有能查的都查过了?”

幕僚:“是。”

五皇子眉头皱得更紧:“不,继续查。此人身上一定有秘密。”

幕僚有些为难的样子:“恕小的们愚昧,请殿下示意,该如何查?”

那吴惟安,能查的他们都已经查过了。

就算再去查一遍,大多也都是一样的结果,徒劳无功罢了。

五皇子面色深沉如水,浑身威压压得堂下众人字都不敢说一个,皆低下了头。

五皇子:“过往既查不到,那就找人跟着。狐狸总会露出尾巴。”

幕僚小心翼翼:“那吴惟安要么在翰林院,要么在家。翰林院倒是有人一直盯着,可也没什么异样。但家中的话,纪家三姑娘在,明里暗里护着她的人不少,我们的人,很难靠近。”

砰得一声响,五皇子直接砸了茶盏。

堂下众人避都不敢避,当头一人直接让杯盏砸到了头,瞬间就红肿了起来。

众人忙跪拜在地。

就在大家心下慌乱之时,有女子推门而入。

那女子戴着面纱,身姿曼妙:“殿下。”

五皇子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恢复成温文尔雅的模样:“你来了。”

女子从众人间行过,一步步向上,在五皇子旁边坐了下来:“殿下不用动气,也没必要为难他们。”她看了眼堂下众人,“那吴惟安一下翰林院就往家中跑,几乎不去其他地方。而吴家与纪家离得极近,被那三姑娘守得固若金汤,我们的人确实很难探查到什么。”

五皇子:“我知道,但我总觉得吴惟安很不对。”

女子沉吟片刻:“吴惟安再不对,但此事的关键还是在纪家。纪家不除,太子不倒,我们大业难成。”

纪云汐有钱,纪明双纪明焱纪明渊从小游走四方,在江湖中混,认识不少能人异士。两相结合之下,太子身边也好,纪家身边也罢,都有高手暗中护着,他们想加害也没有任何办法。

纪明喜身为吏部尚书,为人正道,和他交好的朝中官员以及有学识的先生们很多。

纪家二爷驰骋沙场,驻守边疆,手下兵将无数,在军中很有威望。

故而虽他们一直忌惮纪家,却也很难出手。

连圣上,怕是也有些戒备,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下手。

前头的选秀一事,科举一事,本来都是很好的机会,但都被纪家一次次化解。

五皇子问她:“你可是想出了什么法子?”

女子笑了一下:“赌坊开业那日,我悄悄去看过。那方远不太对。”

五皇子挑眉:“怎讲?”

女子凑过头去,在五皇子耳边低语几句。

五皇子眼中精光微闪:“就按你说的办。”

而后他看向下方的刑部大人,出言嘱咐了几句。

刑部大人一愣,下意识问道:“但那方远只是小小一名管事,纪家真的会出手吗?”

五皇子和女子相似一眼,他低声笑了笑,语气很是不满:“我让你们盯纪家这么多年,你们还看不懂纪家人吗?”

*

半月之后,已是六月底。

天气热了起来。

今日吴编修休沐,他起得有些晚。

昨日纪云汐回了纪家,晚上在纪家睡的,就没回来。

故而这张偌大的床,只有吴惟安自己一个人睡。

他心满意足地把床滚了个遍,才伸着懒腰从床上爬起来。

上京城地理位置不错,夏天再热也尚在可忍受范围内。

不过虽是这样,吴家却已用上了冰块。

没有别的原因,只因纪云汐怕热。

虽然纪云汐回纪府了,但院中丫鬟还是如往常一般把屋里的冰块续上了。

她们得保证在这炎炎夏日,小姐的厢房一直都是凉快的,让小姐一回来就能舒舒服服的。

这可大大便宜了吴惟安。

吴惟安最近日子实在过得舒服得很。

虽然他兜里还是没钱,但他跟着纪云汐,吃最好的食物,睡最舒服的床,喝最贵的茶。

且才入夏季,就已经用冰块降温了。

这可太难得了。

前些年的夏季,他都是热得浑身冒汗,也没钱用冰,只能硬熬啊。

吴惟安刷完牙洗完脸,从纪云汐的美人榻前路过。

纪云汐的美人榻,下头的毯已经换成了上好的凉席,后头摆着几个舒服的靠枕。

吴惟安坐了下去,往靠枕上一靠,舒服地叹了口气。

纪云汐留下的丫鬟给他送来了早膳,就放在美人榻一旁。

她的这些下人,对他态度都很不错,除了那宝福。

不过现下,那宝福跟着她一起回纪家了,美哉美哉。

吴惟安舒舒服服的靠着,拿了本纪云汐平日在看的杂书,一边吃早膳一边翻看。

只是那书的内容,却没从他脑子里过,他凭空想起了一些画面。

纪云汐靠在这张美人榻上的画面。

她一向不爱动弹,天气热了后,就更不爱动了。只要不去店里田里转悠,她一般就缩在美人榻上。

时不时朝旁边的冰鉴里拿吃的。

吴惟安放下杂书,探过身子掀开了冰鉴的盖。

她在的时候,他都没好意思仔细看。

结果一掀开,吴惟安便在心里赞了一声。

这冰鉴里头,放着各种各样冰着的瓜果,一块块切得圆圆整整,在这样的夏日,让人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而且,一旁还放着几碗冰粉?

吴惟安之前没听说过冰粉,他还是前几日听她主仆聊天的时候,听到的。

他也没犹豫,伸手拿了一碗,而后发现里头有山楂。

但有山楂的同时,还有红糖。

吴惟安挑了半天,将那山楂挑了出来,垒到另外一碗冰粉里去。

然后他才用勺子挖了一口。

结果,一吃便惊为天人。

这冰粉里放了什么凉粉,加了满满当当红糖,再辅以葡萄干、小块西瓜、枸杞等等配料。

自然,还有山楂。虽然他把山楂都挑出来了,但到底剩下一些碎末。

吴惟安不喜酸,向来不吃山楂这玩意。

但冰粉中的山楂却如此美味,简直是冰粉中的点睛之笔。

吴惟安将垒过去的山楂,又给重新拿了回来。

他美滋滋的吃完,碗还没放下,院外便传来了动静。

吴惟安当即将空碗往冰鉴里一放,把盖子盖上,恢复了原样。

纪云汐从外头迈步而入,便看到吴惟安坐在她的位置上。

她还没说什么,吴惟安就很自觉地站了起来,摸了摸鼻子,让了位。

纪云汐挑了挑眉,也没坐回去,而是转身去一旁取了东西。

吴惟安见此,不由问道:“你还要出门?”

今日他休沐诶。

“嗯。”纪云汐颔首,“有些日子没去赌坊了,我打算今日去看看。”

“赌坊?”吴惟安很快就下了决定,“我与你一起去罢。我也要去我的赌坊转转。”

纪云汐没拒绝,她本想拿了东西就走,见状催道:“那你快点。”

吴惟安摆摆手:“无事,你先走一步。昨晚新马车送到了,我刚好试试。”

纪云汐看着他,一脸无语:“也行。”

然后她便走了。

吴惟安没耽搁太久,去了马厩。

制新马车的木行只负责马车,马他们是不送的,要自己配。

而纪云汐仿佛忘记了这事,没提起过马。

吴惟安也没问,他如今可是翰林院编修,在书生里头也有些名气。大家都吴大人吴大人地叫他,对他很是崇敬。所以向夫人要马这种事情,不是吴大人能做的。

至于这马车,也不是他自己要来的。

这是夫人的心意。

吴惟安牵了他的廋马,给瘦马套上了新马车的缰绳。

新马车比旧马车宽敞了很多,重量自然也重了不少。

但瘦马也没什么反应,一如既往无精打采地拉着车跑,快慢和它拉破马车的快慢一模一样。

……

纪云汐先去的德昌。

不得不说,方远手段确实厉害,如今德昌被他经营得红红火火。

方远带着纪云汐边转边道:“小的前不久改了些规矩,以前冯家经营时,是允许男子以——”他顿了一下,眼眸有些黯,但很快便恢复如常,“妻女为赌注的,小的改了这一条,只接受现银为注。”

纪云汐颔首:“挺好。”

方远松了口气,带着纪云汐继续转。

但忽而,赌坊中有人来报:“三姑娘,方管事,有大批捕快朝这边而来,也不知是不是冲着我们赌坊来的。”

方远面色一变,整张脸一下子就白了。

纪云汐朝他看了一眼,轻蹙了下眉。

方远身上有秘密,她是知道的,她能看出来。

但纪云汐未曾深究过,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被人知道的秘密。

她只需要方远能干,能经营好赌坊就行。

这些时日,方远也未曾让她失望过,甚至比她想得还要好上几分。

可现下,怕是要出事了。

纪云汐也不慌,她面色依旧沉稳,低声问道:“方远,到底何事?”

方远抿了抿唇,四处看了看,想说但一时之间又不知从何说起,显得很是犹豫。

而且他也没有说出口的机会了,捕快们来得极快,瞬间闯进了赌坊,将方远和纪云汐围在了中间。

吴惟安赶在捕快前头跳下马车,连缰绳都没来得及系,跑进了赌坊大门,不动声色站到纪云汐一旁。

纪云汐看了他一眼。

他蹭过去,很小声:“新马车还不错。但就是马走得有些慢。”

纪云汐抿了抿唇,没理他,朝前头看去。

捕快头子朝纪云汐和吴惟安作了作揖:“三姑娘,吴大人,衙门接到人报案,管事方远涉嫌杀人,还请让在下将方远带回衙中审问。”

说是这么说,其他捕快已经上前朝方远走去。

方远咬着唇,就站在原地,连退半步都不曾。

从那日起,他便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每天都提心吊胆。可到了上京城,他当了以前从来都不敢想的管事,管了八家店后,前尘往事似乎都已渐渐远去。他以为山高水远,此事说不定能从此掩盖,他能好好过日子了。

可到底,他还是逃不过。

也罢也罢,这辈子能有几月的时间,只属于他自己。他也已经心满意足了。

方远朝纪云汐一拜:“三姑娘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我——”

纪云汐伸手,拉着他的手腕,手上一用力,将人拉到自己跟前。

方远身子纤细,比她还矮一个头。

纪云汐低头,在他耳边道:“无论如何都别招供,其他交给我,我会想办法。”

方远猛地抬头:“三姑娘——”

方远还没说什么,便被捕快双手反剪,押了下去。

他频频回头,看着纪云汐。

纪云汐站在那里,目光悠远,看着方远被带走。

待她收回视线时,发现身边人一直盯着她看。

纪云汐本来不太在意,但对方目光太烈了些,看得她蹙起了眉:“怎么?”

吴惟安低头,在她耳边轻声:“你这管事是女扮男装,你该不会是男扮女装罢?”

纪云汐:“?”

作者有话要说: 吴编修:夫人那话,有点飒。

ps:友情提醒,马车要跑了。[狗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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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夫人是首富(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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