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姬家大姑娘和离一事,整个五皇子府邸都成了皇城百姓的众矢之的。
天色还未曾完全黑下去,五皇子府邸的大门已经早早地关死了。
“殿下,您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身体怎受得住?”落红说话的同时,顺便将手里端着的碧粳粥递了过去。
“啪!”
还冒着热气的碧粳粥被掀翻,浓稠滚烫的粥洒了落红满身。
正是靠在床榻上闭目养神的谢璟舟慢慢睁开了眼睛,棱角分明的俊脸上透着让人揣摩不透的寒意。
“被一个窝囊废胜了一筹的滋味如何?”谢璟舟甩了甩手,冰冷的眼睛将落红的狼狈尽收眼里却没有半分的情绪。
落红一哆嗦跪在了地上,“奴婢没想到姬家的那个窝囊废竟如此的不知好歹。”
她以为就算降其为侧妃,姬梓昭也是会爬进五皇子府邸的,结果……
“落红,你太自以为是了。”谢璟舟看着自己拇指上的碧玉扳指,满眼幽深之色。
皇后膝下无子,禹临储君迟迟未立。
皇子们前后冠礼,哪个不是对皇位虎视眈眈?
姬家百年将门,手中握着的是父皇都准许存在的姬家军。
奈何姬家老将军始终中立,不肯站队。
如此谢璟舟才是与自己的二皇兄暗自联手,想要至姬家满门落败。
既得不到就毁掉,这才是最为保险的办法。
但是谢璟舟却是留了一个后手,那就是在姬家前往洛邑之前,他亲自登门拜访,更是跟姬家老将军表明自己想要迎娶姬家大姑娘的决心和诚意。
皇城都知姬家大姑娘是个不懂武学不识兵法的窝囊废,但他却是甘愿迎娶皇城所有人耻笑的对象当自己的王妃。
为此更是不惜在姬家老将军的面前亲自写下血书明誓。
如此,就算二皇兄的计划失败了,他也是能够借由姬家的大姑娘跟姬家结亲。
一切都设计的天机无缝,结果却是被一个最不起眼的棋子给摆了一道。
倒是没想到那个姬家的大姑娘竟是跟传闻的不大一样。
门外,忽然响起了脚步声。
原本目色阴骘的谢璟舟,瞬间就是变成了那个懦弱怕事的胆小鬼。
“五殿下,门外来了个婢女,说是姬家大姑娘身边的贴身婢女。”
“知,知道了,我,我就是让落红管家去悄悄看。”
门外的小厮听着五皇子那还是没看见人就已经惊慌失措的声音,无奈地摇了摇头继而转身走了。
他们家的殿下真是可怜,都是懦弱成这样却还要被皇城的百姓议论着。
说白了都是那个姬家大姑娘的错。
屋子里,落红一直等到小厮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才开口道,“怕姬家大姑娘此时派人来是要和离信的,殿下的意思是……”
她自然是希望自家殿下赶紧跟那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断了关系。
谢璟舟却道,“婉转些告诉那婢女,就说本殿下病倒了。”
“可是殿下……”
“什么时候本殿下办事还要看你脸色了?”
落红被谢璟舟的目光看的心惊胆战,哪怕再失望也还是沉默地出了门。
谢璟舟能够蛰伏到今日,自是极其的小心谨慎。
就算洛邑的军报已经传来,可父皇对于姬家始终没有个定夺。
以防万一,他自是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放过那个姬梓昭。
落红走到府邸门口的时候,就是看见了正站在外面的永梅。
四目相对,永梅眼里的失望是那样的明显。
落红暗自哼了一声,一个奴才也妄图想要高攀五皇子,当真是不知好歹,不过如此她倒是也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我是殿下身边的管家落红,实在是不巧,我家殿下因伤怀姬家大姑娘要和离而一病不起,你既是姬家大姑娘的贴身婢女,还请帮忙回去劝劝,我们家殿下对姬家大姑娘可是实心实意。”
永梅听着这话都是瞪大了眼睛,“你说我们家小姐要和离?可是我们小姐只是告诉我来取五殿下应该给她的东西啊!”
落红一脸无奈又抱歉地握住了永梅的手,“只怕姬家大姑娘这是催着我们殿下要和离信呢,说实话,我们家殿下就算降姬家大姑娘为侧妃也是实属无奈之举,毕竟姬家现在……”
永梅懂了,大姑娘看似不问尘世,实则心高气傲的很,估计是受不得侧妃一事,才是闹着要和离的。
落红看着永梅那不舍又震惊的模样,佯装亲热地又道,“我家殿下是心性胆小了一些,可心肠却是善良的很,知道你们这些丫头都是跟在姬家大姑娘身边的,本来还想着等姬家大姑娘进门后,将你们一并收入通房的,可是现在……”
上次五皇子前来姬家求亲,永梅一眼沉浸在了五皇子的那张俊脸里,如今听着落红这番话,又是如何能不动心?
“还请落红姑娘放心,我回去之后定是会好好劝我家小姐的,也劳烦落红姑娘照顾好五殿下,等过几日有了消息后,我再是来找落红姑娘。”能嫁给皇子为妃,那是皇城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况且她家小姐的名声又不好,她如此自作主张也全都是为了小姐好。
“倒是无需如此麻烦,等过几日我会主动派人去找你的。”
“如此倒是正好,我叫永梅,还请落红姑娘不要记错了。”
落红笑着点了点头,一直目送着永梅离开,脸上的笑容才跟着消失。
上次殿下去姬家求亲时,买通的眼线只是负责前院杂物的,虽也是能打听到不少的情报,但总是没有姬家大姑娘身边的奴才知道的多。
洛邑战败,姬家男儿难辞其咎,皇上处罚姬家是早晚的事情。
一个窝囊废而已,就算是强出头又能撑到何时?
她倒是很想看看,最后那个皇城的窝囊废会落得个怎样的下场。
皇城的夜晚很静。
痛失满门男丁的姬家更是安静的让人心里发慌。
三更敲响。
姬梓昭从噩梦之中惊醒。
屋外雨声噼啪作响,敲打屋檐的声音让人心里发慌。
姬梓昭深呼吸几口气,正是要唤人进来,抬眸从窗纸看见了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轻手轻脚的下榻,姬梓昭顺势从梳妆台上拿起了自己经常佩戴的簪子,一边将簪子戴在头上,一边继续朝着前面走着。
外厅里,心兰正是睡得沉。
姬梓昭捂住心兰的嘴,立马贴在她的耳边轻声道,“是我,别叫。”
心兰吓得脸都是白了,却还是点了点头。
姬梓昭这才是松开了心兰的嘴巴,顺着门缝朝着外面。
当看见青竹正昏倒在大雨瓢泼的院子里时,她才冷声又道,“有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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