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宋征自己,活到了最后!这不是幸运、不是恩赐。他一次次看着曾经同生共死的好兄弟在自己身边先后死去,最后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他恨不得自己也死去了!
他一个人有些麻木的走在悬崖边的一条小路上,尽头处是一座高高的石崖,崖壁下是奔腾的怒江,高崖中间开凿着一连串的方形石穴,里面安放着某种已经灭绝的古老妖族的古棺。
他来到了一座墓穴,听到棺椁喀喀喀的从里面打开,一头古老而强大的妖尸坐了起来。
他一转身,后路已经断绝,三头妖尸守在那里……
他猛地惊醒过来,带着一丝惊恐和一分猜疑盯着那漆黑的洞穴。他不知道这些“预言”是真是假,但对于这座“毁灭圣城”,他再也没有探索之心,迟疑之后还是后退了。
他没有把握,既然如此不如退去。他探索不是为了获取,而是为了完成圣旨的任务,是为了活下去。
到了三十里之外,他靠在一座食火妖的图腾柱下,图腾柱制作的十分恐怖,没有生灵愿意接近。
他怔怔坐了一会儿,这一路上总是不由自主的回去想起那些画面,大家的死亡一遍一遍的在眼前回闪。
他深吸了一口气运转了一遍《古神炼》,才将这些杂念压了下去。
一抬头,夕阳已经开始落山,这一天又过去了。他算了一下,圣旨给出的时间,已经只剩下三天了!一种惶恐开始像大手一眼攥紧了他的心脏——难道说自己还活不到预言中的那一天?这一次的圣旨就是极限?
他回想反思这一次的圣旨,的确要抱怨一句,这一次的确运气太差了。
可是天火不会在乎你做了多少努力,它只看结果,冷酷无情,没有完成就赐以极刑。
再去寻找别的遗迹已经来不及了,他现在有三个选择:禁卫神军北大营、石斧古妖看守的山峰和活死妖大有妖尊坐镇的古老宫殿。
可是这三者,似乎都是“自寻死路”的结局。他坐在那里如同石像,陷入了深思之中。
夜色笼罩大地,远近有凄厉的兽吼声传来,他猛地醒了过来,打开小洞天世界躲进去,心中轻轻一叹。
……
方圆百里之内,一片死寂。
塞北已经是冬末,草木枯寂,但是从其繁盛程度可以想象到,来年必定一片森森绿意。但树林和枯草丛中,连一丝虫鸣都听不到。在这片茂林的中央位置上,有一座高高的土山。土山广千丈,高四百丈,形状十分规整均匀,表面上布满了一颗颗细小的黏土颗粒,还有密密麻麻的虫足痕迹。
远处,树林中传来了密密麻麻的哗哗声,好像有无数细小的石栎在林间滚动,撞到了树木和石块。
等这声音接近了,一大群切齿蚜从森林中“流淌”了出来。它们凯旋而归,每一只都雄赳赳气昂昂,显得极为骄傲,因为在这条虫河上,驮着一头九阶莽虫“天鼓虺”!
尽管这条虫河损失了足有三成,可是对于虫群来说很值得。
体长达到了一百六十丈的巨大莽虫被放落下来,在地面上压出了一个深坑。一阵古怪的吱吱声,虫巢内其余的切齿蚜被“喊”了出来,哗哗啦啦的从那座土山的最上方冲出来,一股脑的扑向了天鼓虺,气势汹汹!
九阶莽虫对于培育后代意义重大,孵化的下一代将会更加凶猛强悍,用不了多久,这个族群就可以挑战超九阶了。
稍晚一些,另外一道虫河狩猎归来,可是它们带回来的,“只”是一头八阶荒兽,受到的欢迎就只能算是普通了。
宋征全身上下抹上了一种特殊的奇药,这是潘妃仪专门准备的,能够避开绝大部分莽虫荒兽的嗅觉。
他趴在一棵数百丈高的大树上朝虫山张望着,下巴差点脱臼。他知道这一群切齿蚜很强悍,却没想到原来自己见到的那一条虫河,只是人家“其中之一”而已。
“不过这样的话,成功的几率就更大了。”他暗自嘀咕一声,但也明白同样对于他来说,整个计划的危险也成倍增加。
切齿蚜、骷髅蚁这种类型的莽虫,最大的问题就在于群体强悍但是个体太弱。只要不成群,一般的凡俗武者,一个人也能杀死七八只切齿蚜。所以宋征才能轻松摸到了它们巢穴的附近而没有被发觉。
它们很容易被敌人隐蔽深入巢穴,但同样这一类的莽虫都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一切冒犯巢穴的敌人,都会倾尽全力追杀,不死不休。
而宋征悄悄伸手在眼睛上摸了一下,雷水洗目发动。
他向着巢穴遥遥望去——如果是别的八阶、九阶强种,他这么做无疑是送死,以他的道术水准,立刻就会被察觉。但切齿蚜不会,它们个体实力弱,对这个级别的道术也毫无办法。
宋征的雷水洗目现在能够透视到地面下三丈左右的深度。但虫巢的结构松散,勉强能够看清楚里面的全部构造。
他在庞大的虫巢之中找了半天,没有发现目标;拼着透支,强行催动雷水洗目朝虫巢的地下看去,终于在视线极限的地方,看到了一片堆积如山的虫卵。
有一群特殊的切齿蚜,正分成了两队,一队从地下深处将一枚枚虫卵运送上来,继续堆积。另外一队,则将已经孵化出来的幼虫,背到不远处的一片平坦的“肉毯”上。
这些肉毯都是用高阶荒兽莽虫的碎肉铺成,幼虫现在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只蠕虫,它们需要经过一次蜕变,才能变为成熟的切齿蚜个体。
宋征开始在心中不断地推算自己的整个计划,知道稍有不慎,自己就会成为那一片“肉毯”中的一部分——但又想了想,自我解嘲的笑了一下:可能自己还不够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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