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跳出来的希恶鬼

四月花又红,故人不复在。

为何小生不能回到飘雪若絮的故乡?

为何小生要遭受这般侮辱?

这乱世之中只为求得一口饭吃为何这般的难?

小生身为男儿身何错之有?

生得这女儿家相貌乃是上天赐予,岂是小生一人可改之事?

世人为何此等薄情?

权贵之人便可肆意蹂躏我等?

师傅所说仁义善良为何如此空虚?

吾等为何生得如此贫贱?

汝可恨?

小生不知

汝可悔?

小生何曾不悔?

汝可苦?

小生如何不苦?

汝可悲?

小生如何不悲?

汝为何不据礼相抗?

小生无能,无力抗强权。

汝之所爱死于怀中可有恨?

汝一生所爱皆被无知世人所毁,汝何不恨?

汝之尊严,汝师所授技艺皆被人践踏,此非汝之罪?汝为何不向世人复仇?

小生冤啊!小生恨己无力!小生要那厮皆付出代价!纵使身堕无间炼狱,小生也要拉着那厮一起!!!!

朦胧可见一袭青衣半披身上,露出的身体满是血痕伤口,柔美的脸庞上,已睁不开的双眼下两行血泪,不知从何处抓住的马鞭拿在手中,低沉婉转的戏曲从轻薄的口中唱出,在这漆黑的世界是那么凄美那么诡异,一阵白色幽光从身体上泛起,渐渐变得透明最终消失。

只剩下幽怨模糊不清的戏声在四周环绕,犹如一阵阵冰凉的风吹入心扉,让人觉得心寒。

张青禹听着周围那诡异的对白。

那个嘶哑的声音就是希恶鬼,燃烧着火焰的残破戏院回荡的对话诉说着一段心酸往事。

“希恶鬼到底想干嘛?”

这些赌徒中混着封魔宗的人,这些人并没有去对付那些厉鬼也没有去救人。

所有发生的事都显得格外不正常。

向左边一闪,耳边听着有什么东西裹挟着风声急速飞过。

回头望去,一杆唱戏用的马鞭???

入木三分插在柱子上,这手劲可见一斑。

“有点厉害呀。”

张青禹感觉到诧异,仅此而已,毕竟强大的练武之人和低阶修士也能很轻松做到。

当然相对于普通人也就是那些可怜的倒霉蛋而言,那就是强得没朋友了。

沾满血迹的纱衣,纤细的身材上满是上横,苍白的脸上画着淡妆,两行血泪清晰可见。

仅仅看外表颇有几分姿色,男儿身?这是唱戏的优伶?

得,还真是接地气啊。

上次那个身穿嫁衣的疯婆娘花了点手脚才摆脱,这次直接变成一个自带音效的伶人。

眨眼间,那个身影消失。

张青禹眉头紧皱,感觉到了一丝诡异。

突然听到风声,往旁边一闪,刚才那个位置背后的一张桌子裂成两半。

本能一拳挥出去,好像打到什么。

伴随着一阵声响逐渐远去。

“.........”

这场面让人表情古怪,咋滴?鬼还会欺软怕硬?

牙齿咬得咔咔直响,装完逼还想跑?

挽起袖子听着脚步声跟了上去。

卢俊业看着地上两具被抽打得血肉模糊的尸体一阵肉疼。

这两谁来着?名字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

脸上表情冷漠,从尸体上拿走一张没有使用的符纸,一瓶药。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背后突然挨了一鞭子,扑倒在地上,火辣辣的疼。

刚准备爬起来,又被抽了一下,手臂上的衣服直接裂开,能看到一条狰狞的伤口。

“打了老子还想跑?!”

张青禹从远处跑过来,几个箭步直接就是一记飞踢。

与斯文外表完全不同的凶悍,快步近身一拳抡出。

那个看不见的东西被直接锤出去老远。

“这.......”

卢俊业有些呆滞,刚才还差点把自己打死的鬼就这么被另一个人暴打了?

参加的这么多场赌局里,还是第一次见人如此生猛。

“看什么?!还不赶紧去把那几个排座搞定!”

张青禹看着卢俊业瘫坐在地上身上几道伤口,裤裆湿了一片,就感觉气不打一处来。

回头追着那个方向从楼上跳下去,留下卢俊业大口喘着粗气坐在地上打颤。

“对!牌座!”

卢俊业挣扎着爬起来,向着不远处冒着蓝色火焰的那个柱子跑过去。

“不管你遭受了怎么样的屈辱痛苦,你已经死去了!”

张青禹站在戏楼中间的空地上,一脚踢翻旁边的桌子。

虽说同情这个鬼,但是它的所作所为让人很不爽。

“你这么滥杀无辜,和那个伤害你的人有什么区别!”

双眼警惕的看着周围,全身肌肉紧绷。

突然出现一阵迷雾,一切化作黑暗。

耳边一阵诡异的笑声突然响起,眼前忽的出现长着六只手臂,六只眼睛的干瘦恶鬼,那种视觉上的冲击实在是有点大。张青禹居然感到了极度的危机和恐惧,恶鬼那六只散发着绿光的眼睛似乎发现了什么特别好玩的东西。

“我有过很多名字.....有人叫我惑心鬼.....或者障目鬼....又或者心魔....幻妖...我还是喜欢世人叫我希恶鬼。”

那是分不清男女,嘶哑低沉却又尖锐的声音,不是人间该有的存在,光是听着就如同全身坠入冬天冰冷的河水。名叫希恶鬼的恶鬼六只眼睛不停的在身上扫视,那种感觉无法用言语形容,六只眼睛里是一种小孩看到新玩具的目光,又像是饥饿的人看到食物。

张青禹整个人都僵住了,这个叫希恶鬼的家伙全身散发着的气息让身体不能动弹,嘴不受控的张了张,却发不出声音,单凭气息就让人连身体都无法控制,或者说身体的本能让自己无法控制,感觉和刚才遇到那个鬼完全不是一个级别,根本无法从它手中逃走。眼睁睁看着恶鬼贴近自己,冒着淡淡黑烟还满是细密尖牙的嘴里,伸出一条沾满不知名透明液体的舌头舔了自己的脸,能感觉到那类似口水的东西顺着脸颊缓缓流下。恐惧和窒息的情绪笼罩全身,已经不能说是恐惧了,因为已经无法用任何词汇描述这感觉,恨不得能让自己当场晕过去。

希恶鬼的围着张青禹移动着,应该说是飘着,因为它只有三根足趾的双脚完全没有沾到地面。

“你的灵魂很有趣.....我很喜欢....你可以选择成为我的部下....也可以选择继续参加赌局。”

那股令人浑身发冷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被这么个危险的东西靠如此的近,再粗神经的人也承受不了。

“你的记忆似乎缺少不少东西,你的精神会因为恐惧变得兴奋最终完全没有恐惧这种情绪,你厌倦充满约束和压迫的世界,你讨厌别人施加在你身上的期待和愿望,你觉得自己的生命毫无意义。这些对吗?”

希恶鬼说完这几句话发出令人浑身不适得笑声。

那头上如同枯草的绿色毛发摆动,打了一个响指,张青禹瞬间恢复自己身体的控制,全身无法控制的哆嗦,这种感觉就像从地狱里走了一遍,或者自己就正在地狱中。

“做...你的..部下...有什么...好处?”

虽然也许是希恶鬼事先准备好的陷阱,但是这是脑子里提出的最安全的回答,贸然拒绝或许会带来死亡。

“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问题......比如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些东西.....你就不用怀疑我的能力了。”

希恶鬼说着一只手在空气中一抓,一具残破的骷髅仿佛被无形丝线牵引飞了过来。

张开嘴伸出细长的舌头在骷髅上舔舐着,因为像是口水的液体,让骷髅看起来有些诡异。

只见一阵吱嘎声,尸体开始慢慢变化,先是骨骼重组成人型,血肉内脏挂在骨架之上,显得格外的恶心,恐怖,诡异。肌肉开始慢慢生长,逐渐覆盖了整具骨架,基本能看出一个女人的形状。最后皮肤从脚趾开始缓缓覆盖身体,或者说就像藤蔓一样生长出来,最后覆盖全身。张青禹看着这种变化整个人都有点呆了,这个恶鬼还有这种夸张的能力吗?

希恶鬼好像直接能看穿张青禹心里所想。

“我说过......我喜欢你的灵魂.....你这样看似站在善恶之间.....非善非恶的灵魂......实则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就算亲人死在跟前也不会太痛苦...而你自己或许知道装作不知道......或者真的不知道...如期说你是人...不如说你只是披着人皮的空壳。”

不知道是它施展了什么力量还是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自从身体恢复控制之后,恶鬼声音令人全身冰冷的效果减弱了很多。

“或许你觉得我很邪恶...或者说无聊...把一群无辜的人弄到这里组织一场游戏?”

希恶鬼突然转过头直视着张青禹。

“这个世界没有无辜的人...世界上的善恶也不是你所见的那么简单的。”

说着一只手抓住正在缓缓覆盖皮肤的那具**的头,将整具身体到张青禹面前。

没有皮肤的脸看起来血肉模糊,缓缓生长的皮肤苍白如纸,就像一个纸扎店的纸人,变化成一张文静纤瘦的脸。

希恶鬼伸出舌头舔了一口那具已经成型的尸体的脸缓缓说道。

“我曾经见过一个家伙...他可是非常有趣的人...做过十分有趣的事...曾经伙同几个人寺庙里的和尚...举行了有趣的驱邪仪式...他们在你们的村镇里散布谣言...说有恶灵附身到人身上...煽动那些愚蠢的灵魂...把一部分小孩儿弄去打断手脚...用开水烫他们的头...只要有人质疑他们所做的事情...就会先被那些愚蠢的灵魂直接淹没...完全他们自己不用动手...就会有傻子替他们解决掉祸端...甚至于就算那些孩童不听话...质疑家长的权威...也会被他们质疑是恶灵附体...送去那个寺庙进行驱邪...可笑的是那个人最后成了方圆数十里闻名的驱魔师。”

弦夜听着希恶鬼讲述的故事,感觉有些压抑和不舒服,难以相信人可以如此的邪恶?还是愚蠢?

“知道吗?...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们这些鬼怪的诞生其实很简单...人的灵魂是由气构成...灵魂在痛苦绝望和怨恨的时候就会变得扭曲...而这些扭曲的部分会有一些不会随死亡回归天地...久而久之...当这些痛苦的部分或者说灵魂足够量的时候...我们就会在其中诞生....你可以理解为我们是人类痛苦的另一面...我有很大一部分就是那些受害者怨恨的灵魂组成”

希恶鬼向后飘了一段距离,手里抓的肉身已经完全和常人没有区别,乌黑顺滑的长发披散,文弱小巧的五官,全身吹弹可破的肌肤,并不是很丰满的胸部高耸,纤细的手臂长短精致的五指,宛若凝脂的腰肢,圆润如玉而修长的大长腿,恰到好处的玉足。而且这具躯体似乎被赋予了魔力。

弦夜看着不免腹部有些燥热,这情节展开已经不是自己事先预料的状况,和自己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啊,这鬼连美人计都来了。

直视着希恶鬼,有些搞不懂情况。

作为一个普通人,有什么东西对方想要的?

“这不是你想看的吗?.....我所做的不过是你内心最想看到的....你想说卑鄙?...还是说无耻?...还是下流?...这些语句放在你的身上最合适。”

希恶鬼嘿嘿发笑,伸手抚摸着那具身体,就像抚摸着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放开那具身体,就像玩提线木偶一样,操纵着**做出各种动作,或站或立,蹲下行走,跳跃翻腾,摆出各种撩人的姿势,似乎在检验自己的成果,浑然不在乎张青禹的表情目光,竟然自顾自的玩起来。

“啊...还差一样。”

说着一只手在空气中一抓,一团惨白色火焰出现,翻手拍进那具身体的脑袋。

那个女人先是睁开眼睛有些迷惑,然后看着自己赤身**大叫起来。

“送给你怎么样?”

希恶鬼抓着那个女人的脖子递过来。

“怎么样?金钱...女人....权力...这些东西随便你挑.....。”

张青禹愣住了,嘴角又出现了那个他自己都无知觉的笑容。

但是眼神开始迷蒙,就像没睡醒一样。

自己就必须像棋子一样一生忙忙碌碌,娶妻生子,度过此残生?这些都是自己想要的吗?为什么一定得按着别人的要求去走?为什么一定要按照父母的要求做自己想要的事?

难道自己就没有怨言?自己就没有怨恨?自己就不能让那些欺负自己的人痛苦?

恪守多年的道德,在自己被人骑在身上羞辱的时候,那些围观的人冷嘲热讽无人出手制止,遵守这些道德有何用?

如果错的不是他们,那么就是自己,可是自己为什么会错?

自己在来到这里前,已经开始放弃人生了,混吃混喝等死,与废人何异?

这里自己似乎找回了一部分曾经的情感,喜悦,痛苦,悲伤,**,不再空虚,不再是迷茫。

看到别人痛苦自己有怜悯可惜,但是何尝没有喜悦兴奋和畅快。

“抓到你了......”

张青禹突然抬起头,眼睛一片清明,不似刚才的浑浊迷蒙。

身上衣服一瞬间变成白色服装,手中一柄折扇缓缓打开,扇面上猩红的符文飘向四周形成一个密闭空间。

“你是谁?!”

希恶鬼将那人抛下,全身化作黑雾想隐于黑暗之中。

触碰到猩红的符文却像是触电一般闪着电火花被弹了回来。

“小生弦夜,特来抓你。”

弦夜把玩着折扇,根本不担心希恶鬼会逃窜出去。

这柄八阶炼虚级别的法扇是这次任务的报酬之一,这威力可见一斑。

“让亡者起死回生吗?难怪他们要下血本。”

感觉有些疑惑,这家伙怎么自己蹦出来了,有点不对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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