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丽州中山寺
宋管使笑嘻嘻的走进了院落,“李大人在吗?”
李唐闻声从屋中走了出来,“哎呦,是宋管使呀,不知宋管使来找李某是有什么事吗?”
宋管使将手里的一封信拿出递给李唐,“这是从凌家关送来的书信,想必是户将军给李大人的回信,下官怕耽误大人的事,就亲自拿来了!”
李唐接过信,“多谢宋管使!”
李唐转身刚要将信撕开,看宋管使没有走而是在那里时不时的瞄着他手里的信,李唐假装没看见问道:“宋管使还有别的事吗?”
宋管使忙说道:“没事,没事!那李大人您忙,下官就先告辞了。”
“宋管使走好!”
待宋管使离开,李唐回屋将信撕开,他快速的看着信里的内容,当浏览完全部信的内容时,他将注意力集中到了里面的一句话上,“兄乐不寡,凶而思,其心然也,虽两地而异,终一樽共饮,如信阳寡人!”,这段话中有两个寡字,看似都是孤寂独身之意,但李唐知道第二个寡字应是挂。
那是李唐刚去信阳关时,户甲尉设宴招待他,当时李唐因仓兴之事而心中悲凉多饮了几杯,最后还将户甲尉的佩剑挂在自己的脖子上,说自己不敢自称寡人,只能是个挂人,因此,最后几个字应是“如信阳挂人”,这事只有他和户甲尉知道所以旁人是很难看出其中的端倪的。户甲尉将挂换成了寡,自然和李唐一样是为了掩盖其中的寓意。
李唐盯着那个寡字,嘴边露出了一抹笑意。
场景:平洲靳川城
“主人,听说最近城中一些地方发生了鼠患,有不少人家的粮食都让老鼠糟蹋了,您这里要是见到了可得记得跟我说!听说夏公子最近从各地弄来了不少的鼠药,等我去跟他要点,把老鼠都毒死,免得打扰到您休息!”仆役一边在屋里的边边角角翻找着老鼠洞一边嘱咐着。
王灵仙在一旁听到也警觉的跳到一张椅子上,肖氏安放下手里的书信,说道:“有你在,哪个老鼠还敢靠近我!”
王灵仙:“城主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回和城啊?”
肖氏安:“快了,现在和城已经在修建,等修建好了我们就能回去了。”
仆役:“前两天郡主也收到山岭那边发来的信了,据说山岭在邪公和好先生的治理下,好像弄的还挺不错的!”
肖氏安:“是呀,邪公和好先生二人不仅做好了战后的安抚安置工作,还针对山岭各地的特点研究出了适合各地农业发展的办法,商业方面也和炎代重新建立起了联系,互补不足,共同发展,相信有他们二人在,炎代和山岭很快就会恢复以往,成为我们北伐的重要经济底柱!”
仆役:“我看还是主人慧眼如炬,不管是邪公还是好先生都只是一眼就让主上看出了他们的能力!”
肖氏安笑了一下,看着仆役还在那里翻看着窗下和柜子后面,突然他想到了什么,于是问道:“你刚刚说夏公子从各地搜集了不少的老鼠药是吧?”
仆役:“是呀!”
肖氏安:“具体有多少知道吗?”
仆役想了一下摇头,“具体不清楚,不过真的很多,都放在城门附近的仓库里了,据说附近几个城的老鼠药几乎都被运过来了!”
肖氏安一听心中感觉到一丝不安,“从绸弯国运粮草开始算起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吧?”
仆役:“刚好半个月,怎么了主人,是不是哪里不对?”
肖氏安眉头一皱,喃喃道:“半个月也差不多了,看来是时候去见松塔一面了……”
场景:平洲联军军营外三十里
微风拂过,黄土轻飘,松塔拄着百草棍步履蹒跚的向前走着,后面五个护卫骑在马上注视着这边。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松塔就明显的苍老了许多。
肖氏安背对着他们的方向站在一个小土包上看着远方,一旁仆役牵着马。
“没想到,想要见和城王一面这么难!”松塔也走上土包站在肖氏安身旁也望向对面一望无际的黄土大地。
“一年多没见了,松塔国师可还好?”
松塔满脸皱纹,干笑一下,脸上尽是哀愁,“如果可能的话,我真不想再看见你!此次我们对平洲势在必得,但却没想到挡在我们面前的竟然是和城,绸弯国历经几十年的蓄力,到此才发现只不过是徒劳!”
肖氏安知道松塔此时颇有怨言,可是此时他也不能看着平洲就这么沦陷。
“此次肖某也实属无奈,和城被破,夏公、夏公子又多次相助,我带着和城军只能无奈入世,只要松塔国师肯答应撤军,并在此期间不再进犯平洲,我肖氏安保证凫山上的十五万人会安然无恙的回到绸弯国。”
松塔:“绸弯国将士做好了跟平洲交战的准备,但没有做好跟和城交战的准备,此次和城王出手替平洲解了围,老夫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能怪造化弄人了,只是可惜这次回去就算保全了绸弯国的战力,那些带兵的将领包括老夫在内,都将免不了责罚!”
肖氏安:“一直以来战争所带来的损失都是双方面的,人与人、国与国、部族与部族之间,总是有那么些理由让矛盾始终存在,似乎争端就是人类在这个世上生存的唯一方式!”
松塔:“我们退兵是无奈,和城王入世也是无奈,不知和城王入世后,当天下安定之时打算如何安置和城?”
肖氏安沉默了片刻:“和城……依旧是和城……”
松塔看着肖氏安笑了一笑,“真是如此?”
肖氏安没有正面回答松塔,反而说道:“此次绸弯国退兵,我可保绸弯国二十年不受北方侵犯!”
松塔一听也是一惊,“当真?!”肖氏安没有回答他,松塔转念一想又笑了笑。
“和城王此次帮助平洲重新获得了安宁,可谓是功不可没,不过成狼反口之事还望和城王不要忘记,今日你所助之人,也可能是日后最想杀你的人,相信此后你我将不会再见了,和城王之后还请好自为之!”
松塔说完话便拄着百草棍向回走去,刚走出十多米,肖氏安转身喊道:“今日联军就会撤出凫山周围,松塔国师晚上可送粮草过来,明日就可返回!”
松塔一听有些不悦的说道:“怎么?你们还想在我们离开前再刮一些粮草回去?真想让我们绸弯国揭不开锅、弹尽粮绝?!”
肖氏安平和的说道:“这几日靳川城鼠患严重,夏公子在附近运来了不少的鼠药,肖某只是怕老鼠出城去了凫山,让国师的兵马饿了肚子!”
松塔听后思卓了片刻,然后突然大笑起来,转头继续走去。
仆役疑惑的问道:“主人,城里的鼠患真的那么厉害?”
肖氏安笑而不语,因为他知道该明白的人已经明白了。
松塔离开时的眼神忧郁又伴随着失落,看着天边的日轮,他心中不免的惆怅起来。
五车呀五车……,世人皆因他是你的弟子而对其另眼相看,却不知此子早已超越于你……,我会同你一起注视,他将如何平息这乱世……
场景:山岭金銮城
自从肖氏安和郡主离开金銮城征讨同鹿收复和城,山岭乃至整个山岭都交给了邪公和好斯基打理,邪公因为目不视物、腿不可行,在处理一些事物上多有不便,所以很多事都是好斯基出面安排的。
但邪公毕竟是肖氏安和郡主所认可的人,其能力自然不俗,即便很少和外人接触,但所提出的见解还是在山岭各地得到了明显的成果。这让好斯基也自愧不如。
然而注意到这一点的除了与他频繁接触的好斯基外还有一人……
应絮儿自从前不久放出信鸽被邪公撞见后,便心中越来越不安起来,如今得知肖氏安和郡主等人即将回来,便更是坐不住。
今日她手里托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两杯茶水,向寂静的院落里走了进来,这是她第一次来到邪公的院落,也是第一次主动和邪公接触。
当她来到屋中看到邪公独自一人正面目阴沉的坐在轮椅上,邪公的双目凹陷看上去十分的慎人,让应絮儿也不禁的抖了一下。
“先生!”应絮儿用极为妩媚的语气先喊了一声,然后继续说道:“絮儿见先生多日来辛苦劳累,特为先生备了参茶,还望先生不要嫌弃!”
应絮儿将茶杯放在桌上看邪公没有反应,又轻声呼唤着,“先生?先生?”
“我听的到!”邪公突然一句话,把絮儿吓了一跳。
应絮儿干笑一下,“公子让絮儿好生照顾先生,絮儿笨手笨脚也不知能为先生做些什么,所以就泡了这参茶,希望能为先生提神静气。”
邪公冷冷的说道:“老朽之前与和城王相识之时听闻,和城王捡了一个无亲无故的姑娘,可是絮儿姑娘啊?”
应絮儿眼神闪烁了一下,道:“是呀,当时絮儿身体病弱没有跟先生一见。”
邪公“这么说来姑娘也算是贫苦出身了,贫苦之女没有朴实之气,却让老朽感觉到了狐媚之风,有趣!”
应絮儿一怔,问道:“絮儿不明白先生的意思?”
邪公冷哼一声,“老朽虽然眼盲,但耳灵脑慧心不盲!这半年老朽与絮儿姑娘接触甚少,但也对姑娘了解了一二,姑娘怕不是独身吧。”
应絮儿闻言脸色就阴了下来。
邪公继续说道:“老朽与姑娘非亲非故,但有些话还是想要提醒姑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但无所顾忌必当一无所有,即便再精明妥善也早晚都有露馅的一天!”
应絮儿委屈道:“絮儿不知先生的意思,絮儿之前是想要一直服侍在肖公子身旁的,可看到肖公子和郡主姐姐就放弃了想法,现在絮儿只想安稳的生活,不敢再有非分之想!”说着将一只手放在了茶盘中的其中一杯茶水上面。
邪公阴邪的一笑,“放弃的如此痛快,你真的甘心……?”
应絮儿这时围着桌子缓步走着,边走边想,突然她露出一副狠辣的笑容,语气也没有了之前的娇媚,反而更加的冰冷,“那么……邪公,您老才高八斗,智冠群贤,却因为先天之躯和奸邪的排挤导致自己一生穷困潦倒,您都这么一把年纪了,就真的甘心吗!”
听到应絮儿话锋和语气突变,邪公冷笑道:“姑娘果然不是独人!”
应絮儿微微一笑,“若是独人又怎会那么轻易就放走堂堂和城王!”
邪公听到应絮儿的话不怒反而又笑了笑,“姑娘既然摊牌了,那就明说了吧,姑娘的目的是什么?你背后的人又是谁?!”
应絮儿:“如果邪公想要问这些只怕要失望了,毕竟这些话都不是从我嘴里该说的。”
邪公听到这话,面色透出一股阴郁,“那么姑娘这次来找老朽,又所谓何事?”
应絮儿呵呵一笑,笑声虽然妩媚却让人听了十分不适,“邪公如此精明,难道猜不到?”说着便将托盘上的茶杯缓缓拿了起来。
“絮儿虽然不才,但也知道邪公的本事,只可惜邪公真的觉得在帝军,在这山岭任事就够了,难道先生就真的甘愿于此?”
“哼!腐朽之年,又当如何……”
应絮儿转到邪公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邪公,“小女子我跟随和城王来到山岭,也知道在和城王那里已经受到了怀疑,所以有些事做起来也十分不便,如果邪公可相助的话,我倒是愿意把邪公引荐给某人。”
“能让你这种女子甘心辅佐的人,想必一定不是凡人吧?不知姑娘可否坦诚相告?老朽就算再不济,也不是什么人都会相助的!”
应絮儿闻言身体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欣喜,“先生……此话当真?”
邪公面容严肃道:“天道轮回,王而相异的道理老朽还是懂的,姑娘还是说说看,不然就请回吧。”
应絮儿娇媚的一笑,“蝉鸣季,山水秀!”
邪公一听表情瞬间僵住了,但随即又笑了笑,“果然深藏不漏!好!好!”
应絮儿:“先生可否愿意相助?”
邪公:“如果是旁人,老朽就算一辈子在无家村不出也不会助,如果是他,正和老朽之意!”
应絮儿笑了一声,柔声说道:“邪公,就那么确定那人会看中邪公?”
“哼,此人要成大事,唯我辅佐!”
应絮儿听完邪公的话后思卓了片刻,然后将刚刚拿起的茶杯放下,将另一杯拿了起来,并客气的递了上去。
“先生,请用茶!”
邪公接过茶,点着头笑了笑,“果然是个厉害的女子!”
应絮儿收起冷目,再次娇笑,“既然如此,那絮儿现在就去书信一封。”
应絮儿刚要离开,邪公便叫道:“记住告诉他,君不欺,臣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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