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旱地、华清交界临江
旱地地质松软,地面泥土多为大粒黄色泥沙,当雨季来临之时,泥沙沉积容易出现沼泽,当雨季过后不出十日,泥土便会干裂,如同遭受了旱灾一般,因此这里被称为旱地,但是实际上干裂的泥土只有土层表面十公分左右,十公分以下的土壤依旧潮湿,所以在旱地也不乏树林和多种植物。
在旱地和华清交界的地方有一条江,每逢雨季,江面潮水上涨,江面宽达三百多米,而当雨季过后,水位便会开始逐渐下降,有时最深的地方也不过两米左右,江底因为泥沙囤积,在水位下降后,有时会因为囤积的泥沙,而将江水分成几股支流,看上去就像数十条交错的溪流一般,也因为这样,人们将这条江水叫做临江,寓意为临时汇集而成的江河。
元义骑着惊魁走出树林来到临江前,此时的临江因水位下降,已经形成了一个看似网状的流径。元义跳下马,向江边走去,十臂枪拿在他的左手上,右手臂则插着一支箭,血从伤口处缓缓的流下。
元义将十臂枪放在岸边,自己则蹲下身,将右手臂的袖子扯开,箭头已经刺穿了他的手臂,元义仔细查看了一下伤口,并没有伤到筋骨,于是他一咬牙将箭头掰断,并从手臂的后面将箭杆从手臂里拔了出来,当拔出箭杆的同时,血也一起喷了出来。
元义用江水清洗了一下伤口,然后从衣角撕下一块布条,将手臂上的伤口包扎了起来。
就在元义包扎伤口时,远处有一人骑着马,顺着江水从西向东跑来。马蹄声由远而近,让元义警觉了起来,元义看到对方只有一个人,而且看起来十分疲倦的样子。而那人也发现了河边的元义,似乎也是在警觉元义,而将马的速度放慢了。
龙啸觉在游久代守穴宫城时,因为小人谗言而让离公下令将其扣下收押,但在都州军攻进穴宫城时,龙啸觉自知一旦落入都州军之手必死无疑,因此寻机逃了出来。他从游久代一路向东,不敢走官道,就沿着旱地边境而行,本来穿过都州时相安无事,谁知在刚进入华清时,便被占领那里的都州军巡逻队发现,于是为了躲避都州军他一路快马逃亡,此时的龙啸觉已经连续赶了两天两夜的路,也有一天没有吃过东西了,所以看起来十分的疲倦。
龙啸觉骑着马距离元义六七米远,从元义的背后绕过,马一步一步而行,他看到元义所穿盔甲并非异族装扮,因此怀疑元义可能是都州军走散的将领,或是在此巡逻的人,所以他始终警觉的盯着元义。
而元义此时也将包扎伤口的布条系紧,一动不动的低着头蹲在那里,也在堤防龙啸觉。
这里已经算是华清的境内,元义此时带一小队人北上本来就是为了提前探查华清的守备情况,如果此时再遇到都州军回去禀报,让驻留在此的都州军有所提防,那长佑军日后进军华清时就会遭到顽强的抵抗。
一想到这里,元义突然抓起放在地上的十臂枪,并向龙啸觉甩了过去。
龙啸觉一直用目光盯着元义,见对方突然行动,也急忙将玄勾枪架在胸前,当他看到向自己飞来的十臂枪光枪杆就差不多有手腕粗,也吓了一跳,但十臂枪已经飞到眼前了,他身体一边向后仰一边用玄勾枪迎上去。
轰的一声,龙啸觉顿时感到有股泰山压顶的力量压过来,他双手用力却不曾想被十臂枪的力道带动,自己的身体也从马上飞落下去。
龙啸觉摔到地上后,立刻起身,这时元义已经来到了眼前,龙啸觉急忙用玄勾枪上挑,却被元义躲开并抓住了他的手腕,元义侧着身右手抓住龙啸觉的手腕同时,左手由下而上一掌拍在了龙啸觉的下巴上。龙啸觉向后一仰连续退出几步差点摔倒,当他站稳后打算回敬对方时,元义竟再次跟了上来。
元义一记右拳,龙啸觉后腿一步及时躲开,紧接着握着玄勾枪的左手握紧玄勾枪枪头附近,左臂抡起刺向元义的脖子,元义头向后一闪,躲开了玄勾枪的枪头,但龙啸觉身形转动,将枪杆拍在了元义的脖子上。
两人都向后退了几步,站定后相互对视了片刻,紧接着两人同时露出杀意向对方扑去。龙啸觉先刺一枪,元义向侧边闪开,同时用手掌拍在了玄勾枪的枪杆上,将玄勾枪弹开,紧接着上前一步就向龙啸觉的胸口猛击一拳,龙啸觉吃惊之余抬起脚蹬在了元义的肚子上,但龙啸觉还是跟着向后摔了一跤。
龙啸觉倒在地上向扑过来的元义一枪又抡了过去,而元义则身体用力向后伸,双腿膝盖紧紧蜷着,不但躲开了玄勾枪,还顺势滑向龙啸觉。
元义骑在龙啸觉的身上,想要用拳头打断龙啸觉的脖子,而龙啸觉此时握着玄勾枪的右手被元义用左臂紧紧的夹在腋下,左手还被元义的腿压住,于是情急之下整个身体向前用力一仰,用头撞在了元义的下巴上。
元义向后仰倒,龙啸觉趁机坐了起来,但握着玄勾枪的手还被元义夹着,龙啸觉试图挣脱,这时两人同时向对方踹了一脚,身体都向后翻,这一下子龙啸觉虽然挣脱开,但手里的玄勾枪也脱手了。
玄勾枪在元义的身底下压着,龙啸觉怕被对方捡起来,于是急忙连滚带爬的扑了上去,一把抱住元义滚到了江水之中。
好在此时的江水水位不高,两人所在的地方也就一米多高左右,两人在江水里你一拳我一脚,打的江水浪花飞溅。江水之中地势不平,沙土松软,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倒了几次,但每次都会再爬起来继续打,搞得两人盔甲上面都是泥沙。
渐渐的龙啸觉开始有些体力不支,被呛了几口水后,他一脚踹开元义,然后便拼命的往岸上爬,他跑到岸上捡起玄勾枪便跨到了破蹄驹上,元义一见也冲到岸上捡起十臂枪,当元义骑到惊魁上时,龙啸觉已经跑出几十米远了。
元义紧追其后,两人沿着岸边一路狂奔。
跑出二三十里远,破蹄驹此时也累的呼哧呼哧直喘,毕竟破题驹跟着龙啸觉一路逃了两天两夜没休息,而且大多数时间还是他驮着龙啸觉,现在能急奔二三十里已经是极限了。
元义的惊魁虽然也跑了一天,但跟破蹄驹比要好得多,所以元义很快便追上了龙啸觉。
十臂枪被元义抡的呼呼生风,从龙啸觉的背后直刺了上去。龙啸觉回手一枪迎击。嘡啷一声,两个兵器震开,但双方均不示弱,再次相互迎击而上,就这样两人从刚刚的水中赤手空拳肉搏,变成了现在的马上兵刃战。
龙啸觉本就擅长马上作战,虽然此时筋疲力尽,但还是挡住了元义的攻击,并时不时还能还击。元义本身勇猛无比,再加上手中十臂枪重达近百斤,龙啸觉对付起来要格外的吃力。
两人原地在马上打了三十几个回合不分胜负,但此时的龙啸觉已经开始气喘,浑身上下都是汗水,和元义的对战也只剩下防守而没有进攻了。
而元义却开始有些欣赏龙啸觉,因为自他带兵以来,没有人能与他在马上过招超过十回合的,上次和肖氏安交手,因为顾忌肖氏安的身份而手下留情,可这次元义可是全力以赴,龙啸觉却能一口气和他打了三十多个回合仍不分胜负。元义现在的杀意已经减退了一半,他很诧异在都州军中竟然有如此猛将,自己甚至都没有听说过。
可现在龙啸觉现在想的只有快点离开此地。
就在龙啸觉快坚持不住的时候,元义胯下的惊魁竟突然嘶吼了一声,这一声让还在激战的两人都是一愣。
原来在两人打斗的那三十几个回合,龙啸觉的破蹄驹也始终没有闲着,它为了早早结束战斗也在下面时不时的向惊魁踢上一脚。虽然惊魁身体强壮,但一连挨了十几下,脾气也上来了。
于是惊魁嘶吼一声,也用它的前蹄开始蹄破蹄驹,而破蹄驹也是头一次遇到有马还手的,也上身一仰抡起两个前蹄,一顿组合小拳拳。
就这样本来是元义和龙啸觉的打斗,突然间成了这两匹马的打斗。反而他们两差点因为两马突然起身而掉下去。
四个蹄子噼里啪啦的打着,每打几下便落地稳一下,然后再次交手,连续进行了几个回合,两马互不相让。
元义也是第一次看到惊魁闹脾气,想要喝止,无奈那惊魁却不听。龙啸觉也因为这样幸而得到了喘息的时间。
两马在经过了几轮交锋之后,便开始展现出了破蹄驹丰富的踢马经验,它见几轮交手对面的惊魁丝毫不落下风,于是在最后一次落地站稳的时候,它急忙调转,用后屁股对着惊魁,紧接着两个后腿一顿小连击,踢出两脚,马上落地,然后迅速再踢出两脚。
这一下子倒是让惊魁片刻挨了几下重击,惊魁招架不住连后退了几步。
龙啸觉骑在马上一看机会来了,在惊魁踢完后便再次甩动缰绳,那破蹄驹似乎也是这么打算的,就在龙啸觉甩动缰绳时,它也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向前拼命的奔跑起来。
惊魁似乎是被踢疼了,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始继续追赶。
龙啸觉穿过江河向对面的树林跑去,元义也跟着追了进去,此时的元义对龙啸觉不但感兴趣,对他的马也更有兴趣了。
就在元义追着龙啸觉进入林中时,身后传来了杂乱的马蹄声,元义转头一看竟然是角刀人的追兵。
追兵大概有十几个,全都骑着马,而且有几个人已经从侧面靠了上来。元义见状只能先对付眼前的敌人,他挥动着十臂枪将跟上来的角刀人斩杀,但是身后骑射的角刀人却让他十分的头疼,毕竟他手臂上的伤就是对方在后面追赶时射中的。
正当元义被角刀人缠住时,又有一队人马赶来,是元义带出来的长佑军,那队人马昨晚击退敌人后发现元义不见了,于是四处搜寻,终于在这附近听到了惊魁的嘶吼声,于是跟着声音找了过来,刚好看到角刀人在攻击元义,于是他们便迎了上来。
角刀人很快便被他们消灭掉了,而元义也因此而让龙啸觉逃走了。
元义看着龙啸觉逃离的方向,意味深长的惆怅了许久,这时他听到胯下的惊魁,竟然气呼呼的在喘着粗气。
元义心想,应该是惊魁刚刚觉得自己受了气吃了亏,有些不服气,所以才气的呼呼直喘,而且从惊魁的眼睛上还能看出一丝的怒意,这是元义从来没见过的,从马的眼睛里看出怒意。
元义拍了拍惊魁的头,说道:“放心,只要在战场之上,我们迟早会再见到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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