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群小孩说的话有些让人想笑,反映的问题却很严重,毫不客气的说,赌博家破人亡的事情数不胜数,在现在沾上赌博更容易家破人亡。
用粮食当赌注,看来他们还是吃的太饱了啊,没遭受过外面的毒打。
灾难降临之后,除了刚开始的一段时间村里有些惊慌之外,很快就进入状态,至少粮食蔬菜可以保证高枕无忧,温饱思□□,有人就开始想方设法的找乐子。
现在他们的牌底是一斤粮食,要是没人管,会不会变成十斤甚至上百斤,谁也不知道,必须把这个苗头掐掉。
“不能够吧,我平时也去打牌,没见他们玩这么大呀。”现在是真的没什么娱乐。
“那就说明你跟他们玩的不是一个牌场。”
村子虽然不大,但是牌场却很多,陈建民没有发现,只能说明陈建民现在玩的那个排场并不属于大牌底的牌场。
而且根据张浩他们说的,大牌底的牌场都是有专人经营的,去的都是固定的人,像陈建民这样的人,他们一般不会招待。
把自己知道的几个牌场告诉陈建民,希望他能够去查一查,要是真的,最好尽早取缔。
“来来来,拿粮食拿粮食!”
略显昏暗的房间里,几个人正在打牌,虽然现在没有警察过来抓赌,但是担心他们家人过来,他们打牌地点就选在一家的一楼卧室。
这家牌场老板自己打牌,媳妇就专门帮忙看着,要是谁家家里来人,她就喊一声,趁早把粮食藏起来,当然,在他家打牌还是有抽成的。
“这几天干嘛去了,天天早出晚归的,家也不着?”看到自己儿子风尘仆仆的跑回家,老板娘唠叨着。
他们夫妻俩一直在家里,儿子天天往外面跑,早出晚归的,每天饭点才回家,要不是不吃饭会饿死,她都怀疑自己儿子不吃饭一直在外面。
男孩梗着脖子一点也不退让的说:“家里又没人陪我玩,我出去玩怎么了,而且我出去家里还能节省点氧气!”
说的有条有理,老板娘一时半会儿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摆摆手,让他赶紧回去吃饭,做好的饭菜都快凉了。
见他妈这样,男孩嗖的一下溜回家,吃完饭他还有事情呢,不能耽误太久,他们小孩也有一个秘密基地,现在正在建设中,等建成,大家以后就去那里玩,也省的让爸妈唠叨。
老板娘继续看门,闲来没事就趁着太阳纳鞋底,家里买的鞋子快不行了,她得自己做鞋准备着,好有个替换。
阳光被挡住的时候,抬头一看,不是她担心的那几个人的家人,而是白睿。
“你有什么事啊?”他们两家好像没什么关系吧,怎么就突然找上门来了?
“听说你们这能打大牌。”
“你听谁说的,这不诬陷人嘛,我家可不干这丧良心事。”
老板娘说的义正言辞的,要不是白睿知道真实情况,说不定还真要被骗过去。
“噗通”一小袋大米被放到她身边,说:“我想进去打牌,这些应该够了吧。”
老板娘依旧不为所动,说:“你回去吧,我不知道你是在哪听说的我家能打牌,但是我家真没有。”
不管白睿怎么说,老板娘就是咬死了一句话,这不打牌,让他赶紧走,甚至盯着白睿离开才重新坐回去,这种情况,论谁来看,都是有问题。
不是陈建民他们不想直接冲进去抓赌博的人,实在是这些人精明的很,速度也快的很,可能他们还没到地方,赌资什么的就藏好了。
他们去就来个死不认账,谁也没法,除非人赃并获。
白睿就是他们找的卧底,等混进去之后,他们再过去抓,即使赌资被藏起来,也有内应。
被拒绝的白睿没有灰心,回去之后跟那几个小孩说的赌博嫌疑人接触,流露出自己无聊,想要挣快钱的想法。
干活的空闲功夫还跟他们一起打牌,当然,是没有赌注的那种打牌。
一来二去的,就有人说秃噜嘴,把他们打牌的地方说了出来,还说要带他去见识见识。
耗时十几天,才算是成功潜入牌场,在里面打过两天牌之后,对于里面的情况了如指掌,开始催促村长他们赶快去抓赌。
“不着急,再等两天,更稳妥。”
“再等我就怕你们不是抓他们,是抓我了!”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看他是新手,所以庄家没好意思出老千,或者是别的原因,白睿这两天天天赢粮食,都赢麻了,眼瞅着就完成在里面赢钱最多的人了,当然慌。
“行行行,今天你进去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就去抓,你记得尽量拖住他们。”
“快点啊。”
又是一天,赌博场在周六周天人最多,这两天大家不需要干活,知道这个厂子的人都过来了。
粗略的数一下,居然有十个人左右,这在云村已经算得上是大场子了,毕竟本来就几百户人,想要发展人,又不想太多人知道,这样秘密的进行是很难的。
陈建民带着村委会组织起来的一波人,到点直接往里冲,老板娘再门口边撒泼,边大声哭喊,屋里的人听到声音,手速快的魔术师看了都得叹为观止。
就几步路的距离,陈建民进来的时候,桌子上地上本来摆的慢慢的粮食已经不见,只剩下桌子上几粒可怜巴巴的花生豆,因为摆放的太匆忙,这会儿还在滴溜打转。
跟白睿隐晦的交换眼神之后,直接从他们藏粮食的床板底下、瓷砖底下,甚至吊顶上面拿出来一堆袋子各异的粮食,有的袋子上面还写了名字,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是他的。
“聚众赌博,都厉害了啊,家里粮食看来是多的没地方使,干脆送给村里的孤寡老人吧,下次我要是再抓住你们赌博,直接送到防空洞。”
送到防空洞在村里称得上是特别恐怖的事情,哪怕不说送到防空洞干什么,大家也觉得这辈子没指望了。
看看从防空洞回来的王光、林医生爸妈和最近的付小黎吧,都挺惨的,设身处地的想想,他们要是吃吃不上,还要没日没夜的干活,真生不如死。
村长说完,还把开赌场的夫妇带走要进行再教育,教育之后才能放出来。
等村长走了之后,一群人都是一脸的晦气,也有想过是不是有内鬼,但是这次来的人太多了,根本找不出,只能自认倒霉。
还有胆子小的,本来就是第一次参与赌博,还被抓个正着,就打算再也不来了。
老板夫妻俩一直到傍晚才回家,到家的时候家里的饭菜做好了,儿子正等着他们呢。
“爸妈快吃饭吧,村长大伯说你们啥啦?”
“小孩子家的别乱打听,吃饭。”
“你们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不让你们再干赌博的事情。”
男孩嘟嘟囔囔的说着,然后笑呵呵的吃饭,他才不会跟他爸妈说,他家的赌场是他去举报的。
赌博就是不对,之前他跟爸妈据理力争过,结果吃了一顿“竹排炒肉”,不对就是不对,爸妈不听他的,现在又找不到警察叔叔,那就找唐姐姐和村长伯伯。
果然,唐姐姐和村长伯伯就把他家的赌博场子端了,他以前有同学就是因为爸爸赌博,差点辍学,后来跟着妈妈去了别的城市。
虽然现在没有学可以上,那他也害怕,爸爸赌博的时候,他如果去打扰,有时候二话不说就会打他,事后又会跟他说对不起,还会让妈妈给他做好吃的。
但是他不想吃好吃的,就想爸爸不赌博就行。
……
“所有防空洞做好准备,及时接收受灾人群,做好救灾工作。”
一部分防空洞突然收到消息,西南高原地区和东南沿海地区少数防空洞即将解散,所有受灾人群会按原籍分配到其他防空洞。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这怎么说解散就解散?”
那么大个防空洞呢,里面的人和物资不知道有多少,解散之后光是运送这些人和物资都要费很大力气,一般情况下不应该解散的,应该让防空洞再坚持坚持。
突然出现这样的情况,有人就有些慌乱担心防空洞解散的事情会不会有一天也落到他们头上。
“具体原因已经传过来的,上面希望我们能向群众做好普及,不要出现抵触情绪,让送过来的群众能够及时融入防空洞。”
“我看看。”山阳市防空洞的决策人盯着会议室屏幕上的文字,皱眉看了很久,才叹口气,让大家赶紧行动起来,第一批群众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到了。
也不知道他们这会分配多少人,本来所有的事情都在向着好的一面发展,大家日子虽然过得苦,可是根据防空洞所有物资的规划以及未来走向来说,坚持下去没问题。
偏偏这时候又出现新问题,西南高原,本来就氧气稀薄,现在没有植物和藻类造氧,空气中的含氧量更是急剧下滑,所有人根本不敢出防空洞。
因为外面根本就没有氧气,只能靠防空洞的植物过活,实在是扛不住,向上面发起求援。
东南沿海则是因为夏季到了,他们这里白天最高温度大概在零下四五度左右,冰雪很难融化,东南沿海一部分地区气温已经攀升到零度以上,积雪化起来就跟流水一样。
那么多的积雪,如果全化了,绝对是水灾,眼看着就要发水灾,他们也只能求救,等到再过几天,说不定他们就要被淹没了。
这些都是没办法拒绝的原因,如果是因为其他的,决策人还想着商量商量,能不能少接受点灾民,或者干脆就不接收。
现在这种情况,由不得他不接收,最难的是还要向群众普及,让大家齐心协力共度难关。
刚做成一件大事的白睿低调回家,不低调不行,当卧底的这段时间,他既害怕被那群人发现他卧底的身份,又害怕被家里人发现他天天出去是去赌博,每天都是悄摸摸的。
回家之后就打开收音机,他可不喜欢打牌,他最喜欢的还是听收音机,各个频道的,有的频道还放相声呢,这算是苦中作乐?
刚打开,就听到山阳市广播电台一反常态的现在还在播放,之前这时候都没声音的。
他听的时候,电台已经播了一会儿了,就听到个结尾,内容什么的一个也没听到,好在它一反常态反的比较彻底,播的内容居然是循环播放的。
听到因为缺氧和水灾,其他防空洞的人要转移过来,他心里又是一咯噔,人口迁移带来的问题可不仅仅是简单的融入难,还会出现抱团现象,一旦抱团,就容易出事故。
而且,根据李涛他们说的,防空洞现在每天每人各类物资的配额都压缩到极致,只是保证人活着。
那就说明防空洞很难有多余的物资来接收这批新人,拿出来以后的存粮又容易出现杀鸡取卵的现象,这件事甚至可能会影响到他们村子。
天色已经黑了,现在在去找村长和唐清他们也来不及了,只能等明天。
第二天一大早,也顾不上去别人家干活,还是这个事情比较重要。
听过消息,陈建民沉默了很久才说:“那你说咋办嘛,对咱们村影响大不大?”
“还不确定,现在只是宣布了要接收其他防空洞的打算,接收多少人还有接收之后的政策都还没说,所以不了解。”
白睿就担心会不会强行收粮税,一旦开了口子,可就刹不住,还容易让别人从中牟利。
“我问问吧,今天就到了搜查队来的日子,我去问问赌博还有这件事,看看有没有什么内部消息。”
搜查队的人再怎么说,知道的也应该比他们多,拉拉关系,套出来点话应该是没问题的。
“我家里还有点草莓,要不送过去,说不定管用。”
草莓是唐清之前种的,生长的快的很,她很早之前就吃上了,这会儿拿出来一点也不心疼。
“行,村里这半年来多亏了你,要不是你,还不定什么样呢。”陈建民是真觉得唐清在他们村,做出的贡献一点都不小,放在以前,肯定是要刻在石碑上的。
现在没这个条件,就先记下来,说不定什么时候有机会修村志,或者是又立石碑的时候,就把唐清带上。
搜查队看到草莓确实也是惊喜,前段时间李涛他们带回来的草莓在防空洞也算是红极一时,最后被谁买走了他们不知道,不过知道价格一点都不便宜。
现在能白得一小盒,当然快乐,他们每天都要到不同的地方登记受灾情况,累倒也不累,但是每天在外面奔波,心里累,遇上胡搅蛮缠的村子,更心累。
云村不是第一个向他们行贿的,但是是最会行贿的,一步到位,可比拉稀式送礼强太多了。
“赌博啊,要是下次再抓到赌博的人,你们就等到我们来的时候交给我们。”
“交给你们干啥呀?”问话的人就是上次在赌场赌博,被抓到的人。
搜查队的人残忍一笑,说:“现在违法乱纪的人都被送去挖煤了,资源用在机械化挖煤上太浪费,现在都是纯人工的。”
“就像上个世纪一样,人工挖掘,挖到的煤人工搬出来。”
这样的工作是以燃烧生命为代价的,当然要尽可能的找违法乱纪的人来干。
不仅煤灰对人伤害很大,煤矿还容易坍塌,保不齐人在里面直接就没了。
听说要送他们下煤窑,这人吓得脸色苍白,甚至来不及听后面的话就跑回去了。
陈建民知道为什么这人反应这么大,因为他们年轻的时候也在煤矿上干过,最后不在矿上干就是因为遇到一起事故,当时损失了五个工友。
那之后村长还在下煤窑,这个人却到处走关系,换了个不需要下煤窑,管理鼓风机,从上面往煤窑里面吹风的工作,这会儿应该是想起来以前被挖煤支配的恐惧了。
“那最近的那个接新防空洞的人呢?防空洞会不会向我们征收粮税或者其他的税?”
“那不能够,谁不是人,那些人需要吃饭你们也需要,不过可能会加大对你们的扶持力度,这些扶持都是要用粮食来换的,采取自愿原则,防空洞现在也在扩大规模,艰难困苦都只是一时的。”
最后这句话经常在广播里出现,这人直接用在这里。
听到这人的话,陈建民稍微安心了一点,后面的心还要看接下来表现怎么样才能彻底安心,谢过搜查队的人,陈建民还要跟村里人普及一下。
白茫茫的积雪上,排成长龙的车队一个挨着一个,这些车队都是要把人送到其他防空洞的车队,这一趟到达之后还要尽快返回,拉第二趟。
车子被封的密不透风,这样车内的氧气逸散的少,可以使用更长时间,就是这么一来,车队中间的沟通比较费劲,只能用对讲机沟通。
他们要跨过漫长的道路,到其他防空洞去寻找活命的机会,活着虽然艰难,但是他们一直在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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