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池塘那日夜晚到王刺史入谢府两天,谢玉没有再去见姜晟。
姜晟是她必须要抱的大腿不错,可现在明面上姜晟还是个不知道具体背景的普通姜氏族人,她身为谢氏嫡脉子弟,哪怕是最弱的一支,也是嫡脉,在少年姜晟迷茫彷徨的时候指点一二,就已经是屈尊,若是再接触,是个人都得怀疑她的用心。
不过有忠心的小玖在,姜晟那边的消息倒也清楚。
姜晟每日闭门在屋子里读书练武,被死士夜袭那夜救下来时只剩下半条命的姜十八也能撑着拐杖在院子里溜达,主仆两个对衣食住行没有挑剔,还算是老实听话没有辜负她谢家的相助之恩。
只是当谢玉看到姜晟,发现小玖说的还是不够详细,姜晟较上次她见时已有不同,虽只是寻常清云锦缎长袍,束发笼冠,面如冠玉,目光却是更清晰明亮,亦多了几分出尘洒脱,连个头都像是高了寸许。
“姜氏姜晟见过刺史大人,见过司马大人。”姜晟长袍迭起行礼。
这位少年已认可自己氏族身份。
王刺史抬手虚扶,高高抬起的下巴官傲突显,眼里却已经在深深的打量。
谢玉不动声色的悄悄往后退,身在局外更能看的清楚,也免得显出自己尚不算高大的身形,就在这时,忽的听到了熟悉的“喵”声。
一只狸花猫从窗口跳进来,灵巧的在桌上打了个转,直奔着谢玉扑过来。
众人:“……”
谢玉摸着猫儿的柔软嘴角轻勾。
她没拘着过小狸,谢府中也就没有它没去过的地儿。
看这高高翘起的尾巴,灵活的步伐,动作熟练的常来常往啊。
这次是她正好在,若是她不在,小狸是不是就直奔姜晟了?
“小狸惯是调皮,可是给姜公子添麻烦了。”谢玉笑道。
姜晟拱手而礼:“大人言重,姜晟遭逢巨变,心神难安,有小狸时而游走往来,生动温和,灵动嬉戏,也是难得欢趣。”
嗯,果然如她所料,小狸这家伙朝三暮四。
“我那女儿也好猫,家里头总有三五只玩耍,最好的是只白色波斯,双目如琉璃,若雪团滚球,甚是优美。”不经意间感觉被冷落的王刺史捋须笑言。
不管王刺史插嘴一起说猫的用意,到底还是和缓轻松了理应肃然清冷的垂询,至少以谢玉本身还有原本的记忆来看后面王刺史的问询毫无挑剔的可堪“公正”。
姜晟这次的回答比她问的时候高明多了,也更让人感同身受的同仇敌忾,勠力同心。
“家父家慈虽出身氏族,却是严正家风从不曾仗势凌人,但逢族中朝廷有召,无不是应诺前行,不敢落后,相邻坊间俱称颂,里长数次登门称谢,家慈总说是应当之举,不应夸功。晟亦自幼秉持家训,唯恐行差踏错,恶了家风。”
“可偏就有人行恶事——那时家慈离世,家父远行,徒留小子正是痛悲难抑,却有人意欲灭我姜氏门第,恨不得杀小子于后快。”
“王大人,谢大人,即便寻常百姓逢此大难也是想要报家仇,还清朗于世间,更不要说姜晟亦是氏族子弟,若不能除恶务尽,严惩凶手,怕是家慈难以瞑目,家父发指眦裂,徒留余恨!”
姜晟红着眼睛撩袍弯膝欲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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