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佳肴,几壶美酒,志同道合的一行人,够筹交错,推杯换盏,喝到夜深人静才结束。
李靖和昝康等人没有回去,在租住的宅子住了下来,次日清晨才悄悄离开。
杨霜睡到自然醒,醒来便继续练枪。
来大唐的这段时日,杨霜从未懈怠枪法,虽然现在的枪法到了一个瓶颈期,开始打磨熬炼,很难大幅度提升,但每日有所精进也让人欣喜。
当习惯成自然,一天不练都手痒痒。
过了中午,秦仙踪又回来一趟,回禀了长安城内的小道消息,关于大隋假明王的消息已经扩散,昨日诗会有不少人,想封锁消息也不可能,再加上秦仙踪和罗成借助黑虎堂暗中扩散消息,更是扩散了更多的区域。
能在长安城中做探子的人,都是谨慎小心之人,他们时刻关注着风吹草动,相信他们会收到假明王的消息,会明白这是一场阴谋,从而提高警惕。
此时的李建成很恼火。
好好的一场算计竟然被自己的好妹妹破坏了,他想发怒也发怒不出来,难不成去找李秀宁麻烦?
所以李建成又去了一趟刑部死牢,询问韦航是否有其他办法再次追查。
韦航一脸苦涩,没想到自己献上的妙计竟然被平阳公主破坏,难道天要亡自己吗?
他冥思苦想好一会,都没有其他办法了。探子之间都是单线联系,从来没有接触过,只有大隋皇帝和负责联络的中间人方知所有探子的身份,如今引不出对方,哪还有更好的办法?
李建成甩袖离去,不再管韦航死活。
韦航大声哀求也没有任何作用,而且他到死都不会明白,自己是如何露馅的?
好奇的不仅仅是韦航。
杨霜、李靖很好奇,王珪也很好奇。
身为太子身边的心腹谋士,这次太子亲卫抓捕韦航一事,他事先并不知道,他知道时,已经是事后了。
作为心腹谋士,没有被事先告知,便说明了一些问题。
但是事后,太子给王珪的解释是:“天罡星提供线索后,我便让人直接抓捕了,当时你公务繁忙,我便忘了通知你!”
事先没告知倒也罢了,事后却还解释,从明面上看是怕王珪多疑,但是从侧面来看,更像是心虚的一种掩饰。
聪明的王珪意识到了其中的一些问题,便选择旁观,不参与其中,并且不去调查韦航是如何暴露的。
......
善河坊内有一座园林,名叫景园,是太子的产业,耗巨资建造,里面风景秀丽,如今成为不良人的基地之一,孙思邈和袁天罡便住在这里。
不良人虽被朝廷通缉,但他们有太子庇护,在长安城中根本根本不会出事,因为他们明面上东宫亲卫身份,双重身份保护了自身,即便是秦王府的人也不敢乱抓。
所以景园的安全交给了昝康,让他率领不良人保护孙思邈和袁天罡。
此时院中一处雅室中,孙思邈正在配药,身旁是几名靓丽的丫鬟,在房间中穿行,将所需草药取来。
一旁的袁天罡倚靠在案桌上,用手枕着头,闭目养神。
昝康站在门前,看着两人一动一静,心中想着尽快完成任务,能返回大隋去见妻儿。
“咳咳...”
突然间,身后传来两道咳嗽声。
昝康回神转头,发现不知何时,天罡星竟然站在了身后。
“天罡星!”昝康虽是天魁星,在不良人排行中仅次于天罡星,但是天罡星负责管理不良人,所以昝康也得毕恭毕敬拱手拜见。
天罡星随意道:“不用见外!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本来昨晚让许闲来找你,一起喝一杯,可惜你不在景园,今晚可有空?”
“昨日去听了小曲,若是知道许闲来找我,一定不出去了。今晚有空,去哪里喝一杯?”昝康笑着回道。
天罡星道:“我们身份特殊,就不去外面了,去我那里喝酒吧!”
“好!”昝康点了点头。
随后,天罡星的目光放在了屋内,看着忙碌的孙思邈,便问道:“天魁星,最新的丹药炼制的如何?”
“已经炼出好几炉了,明日便可送去东宫。”昝康回道。
天罡星点了点头,接着问道:“药力和预期的一样吗?”
“比预期的还要好!”昝康继续回道。
天罡星笑道:“那就好!这些丹药可是献给陛下的,不容许半点马虎。最近陛下雄风见长,大大称赞了太子殿下,若是这次的丹药让陛下满意,那殿下的计划就能正式开始了!”
进献给李渊的丹药都要被太医院的太医检查,确保没有毒性,当然了,现在的李建成也不敢下毒,因为是他进献的丹药,一旦李渊的身体有一丁点的问题,李建成都脱不了关系,所以现在炼制的丹药的确有好的药效,能调动李渊的精气神,提高他的持久力,让上了岁数的李渊雄风大长。
只要李渊入了套,离不开丹药,接下来就可以把丹药的炼制之法交给太医院,让太医们来炼制丹药。这样的话,将来李渊出事后,罪名也赖不到李建成的身上了。
另外,像李渊这么大的岁数了,还想夜夜笙歌,那就是找死了。色是刮骨的钢刀,活力四射的青年都会被掏空身体,更不要说上了岁数的李渊。越掏越是虚弱,到时候就是风烛残年,形似摇曳的烛火,随时都会熄灭。
“请你放心,我会盯着的。”昝康道。
天罡星正准备离开,屋内闭目养神的袁天罡突然站了起来,并且走了过来。
“袁前辈,有什么吩咐?”昝康以为对方有事要做。
谁知袁天罡却看向了天罡星,笑眯眯道:“小兄弟,你和不良人之主是什么关系?”
小兄弟?
昝康目光一凝,他加入不良人已经十几年了,他加入时,天罡星已经加入了,他都四十多岁了,天罡星又怎么会是小兄弟?
难不成是袁天罡岁数大,所以称呼四十多岁的男子是小兄弟?
而面对袁天罡的询问,天罡星笑着回应:“袁道长何出此言?不良之主是所有不良人的头领!”
“没那么简单,不良人之主是你师父吧。你们练得武功是一个套路,要么是父子,要么是师徒。”袁天罡说道。
天罡星没有否决,而是直爽道:“怪不得师父他老人家称赞袁前辈玄学了得,乃人间仙师。没做,不良人之主的确是在下的恩师!这算不上什么大秘密。”
袁天罡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上次你师父去找我们时,贫道有幸和你师父论道,你师父精通玄学和占卜之术、面相之术,你是他的弟子,应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吧!可否赏光探讨探讨?”
“袁前辈过奖了,实不相瞒,在下虽然跟随师父学习多年,但只学了一身武艺,玄学博大精深,晦涩难懂,非有天赋者不可参悟,小人不才,没机会继承师父的衣钵。”天罡星解释道。
袁天罡笑着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真是可惜啊...”
说罢,袁天罡转身回去继续安坐。
天罡星则和昝康打声招呼,然后告辞离开。
昝康想着刚刚两人的交谈,发现收获了不少有用的消息,但也产生了很多疑惑,比如天罡星的年龄,比如他是谁,再比如不良人之主的身份。
“猜不透啊!”昝康苦笑一声,然后命令丫鬟准备了茶点,由他亲自端给袁天罡。
“袁前辈,请用茶!”昝康恭敬道。
袁天罡连忙拜谢:“多谢昝先生了,这段时间烦劳你照顾了,不用这么客气。”
“应该的!我对袁前辈钦佩不已,能给你奉茶是我的荣幸!”昝康的确佩服他,能掐会算、占卜星象之人可不简单。
袁天罡打量着昝康,突然说道:“昝先生悉心照顾我们这些时日,贫道深表感激。昝先生若是信贫道,贫道愿意为你算上一卦,可否?”
“好啊!那就麻烦袁前辈了!”昝康连忙拜谢。
袁天罡伸手入怀,取出四枚铜钱,然后放在手掌中晃动,然后摊在了桌面上。
这四枚铜钱并非寻常铜钱,还是刻画着古怪的纹路。
袁天罡观赏着铜钱,又打量昝康,片刻后,沉声叹道:“昝先生,你最近恐怕有血光之灾啊!”
“什么?血光之灾?”昝康一惊。干他这个行当的人,最怕的就是血光之灾,血光之灾往往预示着死亡。
袁天罡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请昝先生说出你的生辰八字。”
昝康立即说出。
袁天罡便道:“通过卦相,结合你的生辰八字,发现你是岁运并临之人。人生八字命理中,除了灾煞、六厄、勾绞、天罗地网等诸多凶煞星神外,还有一种叫做岁运并临的凶运,所谓岁运并临,不死自己死他人,碰到大流之年,会遭逢凶灾。再加上你八字命中带羊刃,黑云罩面,血光之灾就在近时。”
“还请袁前辈指点!”昝康的心脏慢了一拍,他可不想死。
袁天罡继续道:“想要活命,必须找气运雄厚之人,可以帮你扫除灾厄。按照卦象来看,你本是早亡之相,上年就该魂丧,但你并未身亡,便说明你身边有贵人。”
“贵人?”昝康喃喃念道,立即想到了这个贵人就是明王殿下。
如果不是明王殿下留自己有用,那自己就死定了,所以说是早亡之相。另外明王殿下乃是大隋皇子,又有惊天的手段,绝对有大气运,所以跟随他后,他替自己挡住了灾厄,所以才能平安无事。
而现在,明王殿下要离开长安,这样的话,自己也就失去了庇护,所以血光之灾回来。
“袁前辈,你的意思是我要继续跟在贵人身边?”昝康问道。
袁天罡点了点头。
昝康微微皱眉,他不可能阻止明王殿下不离开,另外,他也不可能丢掉手上的任务离开,这该如何是好?
“袁前辈,你说我近时会有血光之灾,可否推断出是哪一日?”昝康问道。
袁天罡摇头轻笑:“无量天尊,贫道才疏学浅,还没有那个道行。”
“是我太心急了,让前辈见笑了。”昝康尴尬一笑,如果袁天罡真有那么厉害,那他就是神人了。
而后,昝康恳请道:“袁前辈,还有其他办法自救吗?”
“嗯...办法倒是有,只不过治标不治本。”袁天罡回道。
昝康忙问:“是什么办法?”
“这个办法名叫挡煞!大气运者可以帮你化解灾厄,而如果没有大气运者的帮忙,你可以找一位英豪。此人有英气,可以帮你挡煞。但挡煞只能挡一次,救你一命,因为下一次灾厄更凶猛,到时候不仅你有性命之危,挡煞之人也有。”袁天罡回道。
昝康将他的办法牢牢记在心中。
袁天罡没有在说什么,笑了笑后,转身离去。
昝康钦佩袁天罡,自然相信他的话,所以他开始寻找谁替自己挡煞。
离开长安这么久,如今再次回来,认识的人中除了不良人,就是明王殿下身边的人了,而这些人中,要说英豪,十二地支中的众人都是英豪。
很快,昝康有了人选,并且惜命的他立即去了一趟黑虎堂,找到了罗成。
“老昝,你怎么来了?”罗成好奇问道。
昝康看着罗成明明很俊俏,但却是一副生人勿进的冷傲表情,便觉得他就是合适的挡煞之人。
“事情是这样的...”昝康和罗成是自己人,所以没有隐瞒,实话实说。
罗成听后,哼道:“什么卦象、面相,都是假的,也就骗骗你这样心虚的人。”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吧。”昝康笑道。
罗成继续道:“行,反正我这几日也没其他事情,便跟着你吧!从今晚就开始?”
“那是当然啊!哦对了,今晚我还有约,不良人的天罡星约我喝酒!这样吧,你陪我去!”昝康说道。
罗成来了兴趣,问道:“就是那个头戴披风,面带面具的神秘人?他请你喝酒?我倒要看看,他是怎么喝酒的,会不会把面具拿下来。晚上我陪你去!”
“那可辛苦罗老弟了!”昝康赶忙拱手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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