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举动显得是那么自然而然。
引来周围行人侧目。
一方面是觉得这小妮子实在是太懂事了一些,另一方面是觉得那位公子果然是世家大族的子弟。
喝了茶,萧云兴致好了起来。
说道:“方才信马由缰,竟然跑到这里来,正巧看到旁边一座高塔,原本想要进去参观一下,怎奈绕了一圈,却都没找到门路,想本少便是皇宫都是说看就看,如今竟然被一个小小的高塔给拦下来,本少真吃不得这种亏。”
店家愣了一下,然后抬头看了一眼高楼,赶忙走过来解释道:“这位公子,此楼虽然早年有些名气,但现在已经算是年久失修,没什么看头,之前听闻是被什么人给买了去,但一直也没有见过泥瓦匠出入,显然是并没有翻修,这荒废了数十年的高楼,只怕非但不好看,更是十分危险。”
萧云皱眉道:“你是说,这玩意会倒?”
“这个……小的可不敢说,不过之前城东一处高塔,远没有这个高,就是因为年久失修,顷刻间倒塌,压死了不少人呢。”
“那还真是可怕。”
萧云显得被吓到了。
不过立即又问道:“听你的语气,是不太想让本少去那座高塔啊。”
店家赶忙摇头摆手:“小的可不敢!公子想去,自然哪里都可去得,只是之前听公子问起,这才闲言几句,还请公子勿怪。”
萧云点了点头,然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撇嘴道:“我这正巧看到,还以为是运气使然,没想到就是一座荒废的破楼啊……那你说有没有可能,有人在里面偷偷的修葺了,就是不想让大家知道,所以把原本的出入口给封了起来……说实话,这没有路径的事,着实是让本少好奇啊。”
店家笑道:“这……只怕是公子有些误会了。”
“误会?”
“这高塔,本是一座楼,只是因为太高了,让人误以为是高塔罢了,之前是属于一位朝廷大员,一位封疆大吏,可不出二世,这家道就中落了。当初那位显贵在修建这座高楼时,便没有留任何通道,只有一条暗道可以进出,这周围的树木也是花了大价钱从外地移种过来,如今已经过去百十多来年,树木更见茂盛。”
“哦!原来如此啊,那封疆大吏还真是挺逗的,他这样做,应该是为了防止宵小偷窃吧?啧啧,也不知道那个家伙当初贪墨了多少钱财,能建这么大的楼,并且肯定在其中藏了无数的珍宝。”
店家嘿嘿笑道:“那是!之前有传言,说是这里面的宝贝比皇宫里面还多!啧啧,金山银山一样!”
“那现在呢?”
萧云显得有些兴奋。
谁知店家却叹了口气,说道:“几十年,快百年了,这五六代人都过去了,只有败家没有勋贵,多少财产也给败光了,哎……要不然也不会把这份祖业转手卖与他人,公子说是这么个理儿吧?”
萧云点头道:“说的也有道理,家业的积攒,本就没有败家的速度快,五代人,便是一个国,也彻底败完了。”
两个人说着这些放之全天下,绝大部分人都会相信的言论,可两个人自己,却都有可能不信。
反正萧云是不信的。
败家?
那都是百姓的传言罢了。
事实上,但凡那种顶天的大家族,在其衰败落魄的过程中,极少是因为败家造成的。
最多就是最后一两代人,拿着仅存的家产花天酒地,然后花费一空,这确实算得上败家。
但衰败的起因,绝对不会因为这个。
就比如曾经这天涯明月楼的主人。
他们家族即便是衰败一两代,但有地位,有品级,有钱,即便不能东山再起,也起码能够苟延残喘,不至于短短几代人就把偌大家业败坏一空。
必定是有什么东西在刻意的压着他们家族。
而且那事物……
萧云不用问,谁也不用说。
大家心里明镜一样。
肯定是皇家!
天涯明月,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喊的出口的?
楼建的这么高,几乎逾越,这是什么?这是功高震主!就算是陛下恩赐下来,这也绝对不能接受。
在帝王统治的国家里,一个位高权重的家伙,一辈子最重要的,也是最应该考虑的事情,就是让国主信任自己。
没有之一!
所以萧云有些不明白,这种自作孽不可活的行为,到底什么人能做出来。
曾经那位竟然可以善终的封疆大吏,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角色。
他这一生,可谓灿烂了。
不过如今也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与店家一阵攀谈,萧云也打探到了一些消息。
水过三沸,茶过九泡,茶汤连同言语一样,变得没有滋味起来。
萧云摆了摆手,随便扔了一块小小的金锭子,就领着小瓜晃晃荡荡的继续信马由缰的走了。
并没有继续打探天涯明月楼的情况。
小瓜明显不是一个很好的捧哏,一路之上,什么好奇的话都没有问。
若是换一个人,一定会直接跳出来,问萧云各种各样的问题。
比如调查的怎么样了,心中有没有算计,最起码,也得问个为什么这么快就离开那里。
可小瓜就是根本不问。
仿佛根本没有好奇心一样。
做着那些她应该做的事,对于不应该做,不应该听,不应该看的,即便是听到看到,也不为所动。
这是萧云最喜欢小瓜的地方。
因为遇事总要解释,这件事很麻烦。
可是人活一世,最不能避免的,就是麻烦。
萧云马上就要到家门口了,斜插里就跑出几个人来。
说了两句话,就把萧云给带到旁边的一个角落中。
那里有一辆很大的马车。
还全弄成黑色的。
上了马车,进去一看。
是丘阁老正坐在里面。
“我说……”萧云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反而叹了口气说道:“你是生怕别人不注意到你啊,弄这么一辆马车,招摇过市,就算是真有敌人,真有什么阴谋,也被你给吓跑了!还有,别以为这马车封闭的好,没有风,又暖和,你就可以跑来跑去的,虽然没有风进来,但寒气还是会进来的,你懂吗?中间这块是暖和,但车身都是冰冷的,冷热不匀,温度又变化的快,反而比单纯的冷更容易让人生病。再者马车只要动,就会颠簸,再细微的颠簸,也不是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能够承受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多少老臣死在回乡的颠簸上,你要不要这么拼啊?”
才一见面。
萧云便一通埋怨。
这相当于骂了。
就好似一个长辈去骂一个小辈。
弄得马车外邱阁老的手下一个个咋舌不已。
这也就是萧云了。
换一个人试试?
邱阁老被骂了一通,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老夫也是着急,若是此事让陛下知晓,陛下必然会出动禁军,到时候江湖反扑,京城必乱……小云啊,我听说北边好像是有了眉目,你们萧家的一位小娘子又要嫁人,其他家族也是一样,新年新气象,百废待兴,可容不得京城一场乱啊。”
萧云叹了口气说道:“你别还没等破案,自己累坏了,到时候别我们萧家红事没办,你们邱家办了白事,那样的话,我那远方表妹可得等上三年再嫁了。”
这么一句话,差点把马车外的人给气死。
这不是咒自家老爷死吗?
怎么会有人说话这么缺德?!
可邱阁老听到这句话,却心中一暖。
他死,萧云的表妹却要晚嫁三年,这是萧云要让整个萧家为自己守孝啊……
萧云虽非名正言顺的家主,但却实打实的一言九鼎,他随便说出的事,萧家就要用命去挺。
“是稍微有些急切了……”
最后,是邱阁老用这种形式尴尬的道了歉。
萧云这才翻了翻白眼,坐到小火炉旁边。
“把我叫过来,是要干什么?不会是听我这通唠叨吧?”
邱阁老苦笑一声,说道:“想问问你打探到了什么,小云你亲自出手,必定会有所收获。”
萧云道:“我行事又没有隐瞒,我打探到的事,你们不是也看到了?”
邱阁老道:“又不是我亲自看到的,是下人回禀的,总会有些纰漏。”
萧云眼睛一转,说道:“那正巧了,阁老快说说下人们是怎么回报的,我来审一下,看看您请来的这些江湖高手,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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