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酒席，酒过三巡，冷霄汉就不能喝了，不是他不想，是萧云不让。

总有人说，酒对身体好，什么促进血液循环，什么起码睡的舒坦。

都是扯淡！

伤身就是伤身，洗白的人多了，不差萧云一个。

高兴点就行了，微醺状态，足以让人放松。

于是便开始说话，多吃一些鲜嫩的果子，多高谈阔论一番，也就足够了。

“冷锋那孩子，有些钻营，少了先辈们那种敢打敢拼的势头，你把功劳让给他一部分，如今做了高位，难免有些德不配位的嫌疑啊。”

冷霄汉一点没有回避的讨论着自己的子孙后代，频频叹息。

萧云笑道：“虽然下奶德不配位，但不代表经过历练之后，他还是不行，所谓锻炼，有些人是能够在一个位置上练出比这个位置高的能力，这种是人才。有些人则是需要一个很高压的环境，才能达到别人的一半，但其实也比他在曾经那个位置上强了很多。两种培养方式，前者当然好一些，但后者也算难得，毕竟冷锋也拥有一些别人没有的东西。”

“哦？”

冷霄汉好奇问道：“老夫怎么不知道他有什么特异之处？”

萧云笑道：“他生在冷家，这便是特异。”

“这……”冷霄汉哭笑不得起来。

不过仔细一想，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

天下就是如此。

即便是天赋异禀的人物，若是没有一个家世支持的话，也是什么都不是。

寒门无上品！

寒门子弟单单在品评的时候，就不会有一个可以当官的品级，就算是不世奇才，也是一点希望都没有的。

天下如此。

事实上，冷霄汉发现自己所求也是如此。

废了那么大力气打拼这么大的家业，还不是想让自己的子孙后代更轻松一些？

更稳定一些？

就是让有些子孙根本无德无能的情况下，也能拥有不错的生活，起码比平民百姓要好得多。

这便是家族的意义啊！

高尚起来？好像是不太现实。

萧云对于这点，也是睁一只闭一只眼的。

说实话，若非他生在萧家，那他即便拥有两世经验，依然是什么都做不了，最多就是干回老本行，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有出头日！

世间如此，又何须忤逆？

而大秦对于普通百姓，也并不是说一丁点的机会都不给。

相对于前世那种真的是没机会的世界，这个世界好歹还有战争。

普通百姓可以依靠战功去得到一些奖励，乃至爵位，让一个平民之家晋升为权贵人家，然后再一点点的摸爬滚打，通过几代人不停的努力，还是能够跻身高位的。

还有一种更为彻底的办法，就是造反！

推翻一个皇朝，衍生出无数新生贵族，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萧云看着冷霄汉，对方同样看着他，随后两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心照不宣！

哪有什么好人？

世间哪有什么好物？

无非就是剥削了别人，活了自己。

若没有这种剥削的事，人连活都是问题。

因为就算是吃土，一口下去，也是百万生灵！

世间皆伪善。

但别以为伪善不是一件好事。

伪善……才叫文明！

两个人又聊了很多，直到夜深，萧云和吃多了酒，索性就住在冷家。

第二天一早。

睁开眼睛，首先是一股子香气扑鼻。

淡香幽兰。

极为熟悉。

萧云便禁不住心中一阵激动，猛地从床上坐起，看向身边……上官晴儿和玲珑正挤在那里。

他眼角抽动了两下，又看向其他地方，发现屋子里面再无旁人，便又失望起来。

突然一脚将上官晴儿踢下了床，恼火道：“怎么能比本少爷晚醒？！”

“这又是抽什么风？”

上官晴儿撇了撇嘴，穿上衣服，然后又把床上的玲珑给拽了下来，两人去给萧云打水洗漱了。

对于睡觉的时候身边有这两个姑娘的事，萧云就只觉得有些挤。

至于其他的想法，倒是没有。

什么道德败坏之类的，更是没有。

有很多事情，好坏之间，不由百姓评说。

比如玲珑，一辈子所学，便是侍候男人，当然，当个丫鬟是不错的，但以她要强的性子，若只是当一个丫鬟……怕是活不长久，毕竟她是青楼出身，会被萧家中人排挤，这种排挤，不是说家主一道命令下去，大家就都变了样。

人心这种东西，不可能的！

再者，家奴家丁之类，因为往往是死契，甚至几代人都在这里工作，虽然主仆之间的地位分明，但家主也不能把事情做得太绝。

若是太过分了，保不齐来个疯狂的，一把火将整个院子给烧了，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而且自己的日常起居，还有饮食，也都是他们负责，若是他们想要杀掉主人，说实话，那是再轻松不过的事了。

主人对仆人的生杀大权，是法律定下来的。

但若是不顾及法律，每一名家仆，都是危险！

所以这其中的关系也是错综复杂。

只有让玲珑爬上自己的床，她才能有地位，在这高墙大院之中好好的活下来，也活的有乐趣一些。

若是单单为了自己的名声，就不顾她的感受，萧云觉得这就有点太伪善了，很多人都这么做，但他不会。

就比如萧家老爷子，看到萧云把玲珑给带回家里来，差点没气昏过去。

但又听说玲珑能爬上萧云的床，对她的态度又有了翻天的变化。

毕竟……萧家人丁不旺，若是玲珑能够生下一儿半女，萧老爷子就能享受四世同堂的乐趣……这诱惑力真的是有点大了！

所以玲珑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从一个招人白眼的青楼女子，变成了萧家的团宠！

反正……就是那么活呗。

至于萧云，还在关注这个房间，左看看右瞧瞧，还频频点头。

不过其中有很多家具明显是新的，这让萧云又禁不住叹起气来。

等洗漱完了，过了好一阵，才有一个冷家的丫鬟走了进来，说道：“萧公子，老爷让您去前厅说话。”

“哦。”萧云愣了一下，却没有立即走动，而是问道：“这个房间……是谁的？”

“禀告萧公子，这是小姐的房间，听闻您跟小姐有旧，便安排在这里，还请萧公子不要怪罪才是。”

萧云眼角抽动了几下，问道：“你们家小姐？未出阁的女子，却让我这么一个男人住进来，好说也不好听啊，这不是胡闹吗？谁安排的？”

“是……是老爷安排的。”

丫鬟一下子慌了神，低着头开始发抖。

萧云在冷家的行事一向随意，也随和，对这些家奴从来都是客客气气的，一点没有公子哥的架子。

但他的名气实在是太大了！

那放在京城百姓口中，几乎是恶魔一样的存在了。

所谓人的名树的影，这种东西原本就是根深蒂固的，哪会那么容易改变？所以如今萧云仅仅是言语稍微严肃了一丁点，小丫鬟就要哭了。

萧云无奈的翻了翻白眼，说道：“行了，又不是责怪你，这是怎么要哭啊？算了算了，我去前面见见你们家老爷子，哎……现在的女人啊，一个个都是说不得碰不得的，怎么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