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栾廷玉的话语,柴进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只见他想了想,便对三人说道:“独龙岗兵败后,宁策宽宏大量,没有追究我等的罪责,但兄弟们总要有个去处,大宋我等是待不下去了,柴某便带着刘唐,白胜等人,去了金国。”
想起当年的兄弟无处容身,竟然千里迢迢跑去寒冷的北方,晁盖也不禁心中恻然,便说道:“你也说宁策宽厚,既如此,你等便留在郓州,又能如何?何必跑去寒冷北国?”
柴进叹了口气,“柴某自然知道宁策为人,但朝中奸臣众多,难保有人不会借机讨好官家,对我等赶尽杀绝,到时留在郓州,反倒让宁策,也让晁天王难做,我等又不愿投靠方腊,继续做那打家劫舍之事,于是便搭船以做生意为名,去了辽国。”
晁盖哦了一声,微微颔首,“不知大官人在那边做的什么生意?”
柴进说道:“北地多产好马,柴某将大宋的丝绸瓷器还有烈酒运到北方,在那里换得好马回来,卖给官军,也算为朝廷的北伐大计,略献一份力量。”
晁盖听了,当即肃然起敬,于是端着酒杯站起身来,“没想到大官人居然有如此胸襟,担心为奸臣陷害,远渡千里,却依旧不忘报效朝廷,拳拳之心,天日可鉴。”
柴进有些疲倦地笑了笑,“大好男儿,岂能屈身事贼?柴某没甚本事,也只能运点好马来此,聊尽一份心意罢了。”
“这次柴某运了三百匹好马前来,如今马匹正在登州港,最近听闻朝廷有意缉捕梁山余孽,柴某放心不下,便亲自前来京师打探消息,刚才那小酒家,就是柴某之前埋伏的暗手,留在汴京,做打探消息之用。”
晁盖等人这才恍然大悟,
林冲便说道:“大官人不必担心,朝中虽然有奸臣,但宁大人最近接连立下功绩,深得官家信赖,有他在,谁也动不了山寨的诸位兄弟。”
柴进点了点头,“柴某也有所听闻,如今京城上下,皆在传闻,说道宁策乃是延庆公主的守护者,当初为了公主,枪挑辽将耶律喜,而今为了公主,更是毅然主动请缨,前去金国,实乃大智大勇,用情至深之人。”
栾廷玉听了,不禁笑了笑,说道:“我家这位大人,可是位多情种子……”
晁盖又问:“其余兄弟下落,大官人可知道?”
柴进说:“阮氏兄弟得了宁策的奖赏,辞官不做,如今在水泊打鱼度日,赡养老娘,日子过得逍遥自在,
浪里白条张顺,带着一些兄弟回了江州,听说又做回鱼牙子本行,平时跟众兄弟喝喝酒,生活倒也惬意,还有一些兄弟,就此流落民间,不知所踪。”
晁盖等人听了,回想起当初山寨辉煌时兄弟们济济一堂,热闹无比,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盛况,皆是心中唏嘘不已。
柴进又说:“登州港那三百匹好马,乃是柴某精挑细选得来,今日遇见你等,也是天意注定,宁策野心勃勃,早晚会组建骑兵,这三百匹马,柴某愿以成本价,卖给晁天王。”
因宋江之死,柴进与宁策心中,有解不开的芥蒂,他不愿与导致宋江吴用自尽的罪魁祸首宁策打交道,
所以柴进只说卖给晁盖,其实就是卖给宁策的意思。
晁盖自然知道柴进心意,想了想便说道:“银钱方面,不是问题,总不能让大官人赔钱,马匹就按市场价购买即可,此事晁盖做主拍板,大官人今后若有好马,尽可前去东平府联系在下,在下统统收购。”
柴进闻言,微微点头。
于是四人一边喝酒,一边谈起当年往事,不知不觉,直到日头西斜,四人方才恋恋不舍,大醉而归。
次日一早,晁盖酒醒后,便去见宁策,说道:“昨日偶遇一个朋友,从他那里买了三百匹好马,一时高兴,不禁便喝多了点。”
宁策听了,也很开心。
“我朝向来缺乏良马,本官亦是伸手困扰,你这朋友居然如此厉害?”
晁盖说:“此人如今往来宋金两国经商,手段高强,手下众多,所以能买到好马,运来大宋。”
宁策想了想,便说:“此人需多加笼络,将来本官肯定要组建骑兵队的,没有战马怎么行?
价格方面,不妨多给他一些,告诉他以后再有战马,便直接送到本官这里来。”
晁盖说道:“属下也是如此说的。”
正说话时,栾廷玉和林冲也走了过来,两人脸上,犹自有些醉眼惺忪,脚下也有些不稳,宁策说道:“你二人来的正好,一会回去,稍作准备下,咱们要动身了。”
栾廷玉问:“敢问大人要去何处?”
宁策说:“京城这边,基本没什么事了,你们三人先回东平府,跟岳飞把这边情况说一下,命岳飞抽调精兵五百人,由你三人统率,前去青州乐安港,等本官跟你们会合,
对了晁盖说的那三百匹好马,也要尽快弄过来,运到东平府,交给岳飞训练即可,。”
“本官还要在京师多待几日,给李应撑撑腰,会晚点过去。”
栾廷玉等人于是便接了命令,当即匆匆离去,返回东平府,晁盖则前往登州,去取柴进答应的马匹。
临行之际,三人打算和柴进告别,于是又来到那家酒馆,这才发现酒馆大门紧闭,外面贴着出兑的纸张,里面早已人去楼空,柴进也已不见踪影,三人知道柴进心中,犹自记恨宁策,只得蹉叹了一会,也便罢了。
却说京师驿馆内,阴暗的房间里,完颜希尹,勃堇,曷鲁三人鬼鬼祟祟,跟阴影中的老鼠一般,正在商议事情。
勃堇有些遗憾地说道:“皇上千算万算,算得既对,又错,对的是宋朝皇帝果然没有一个果敢勇毅的儿子,错的是,没想到这昏君,居然还有个好女儿!”
曷鲁想起那日的败仗,脸上也是火辣辣的,恨声说道:“末将一时不查,中了那小贼的诡计,丢了大金勇士的面子,宁策小贼,阴险毒辣,着实可恨!”
完颜希尹阴恻恻地笑了笑,“皇上英明神武,高瞻远瞩,岂会算错?便是盟约写明燕云十六州,尽数归属宋国,那又如何?
以宋兵之软弱,他们岂有这个力量,去取回燕云?”
勃堇摇了摇头,“丞相未免过于乐观,宁策以五百新兵,就能击败我大金勇士,可见宋朝能人众多,藏龙卧虎,不可轻忽,尤其是那日宁策摆出来的怪阵,威力非同小可,若是普及开来,宋兵皆操练此阵的话……”
完颜希尹又是阴阴一笑,呵斥道:“勃堇,你也是军中宿将,为何如此沉不住气?!
宁策那怪阵虽然厉害,但一来我军之前从未见过这种阵型,猝不及防,被他钻了空子!
二来我军主力乃是骑兵,他那阵型再厉害,岂能抵得住我军骑兵冲击?
此阵不过好看而已,真上战场,却是无用!”
勃堇听了,这才如梦方醒,急忙起身,吓得满头大汗,说道:“丞相教训的是,是末将的错。”
曷鲁也起身请罪,“末将兵败辱国,有负丞相重托,还请丞相责罚。”
完颜希尹冷哼一声,站起身来,倒背双手,阴冷的双眼犹如毒蛇一般,闪耀着绿色光芒。
“敢阻拦我大金勇士的人,一定要死!高宠必须死!宁策也是!”
勃堇曷鲁两人听了,先是一惊,想了想之后,却也是眼露凶光。
曷鲁上前,低声说道:“末将手下,多有胆大心细之人,可命其暗中盯梢,趁此人不备,暴起偷袭此人,定要除之而后快!”
完颜希尹听了,先是有些心动,但很快他就摇了摇头。
“此举不妥,我等如今正在宋境,人地两生,再加上宁策此人机警非常,身边常有护卫相随,想要刺杀他,殊为不易,一旦刺杀不成,反倒打草惊蛇。”
勃堇低声提醒道:“大人不是说,您先前在汴京藏下一名极其厉害的密谍么?或可利用此人,刺探宁策消息。”
完颜希尹恨恨地摇了摇头,“此人乃见利忘义的小人,最近在大宋朝廷,攀附高官,得到提拔,据说前途无量,于是便对本官避而不见……”
勃堇听了,当即也是恨恨地骂了一声,“果真无耻小人!居然如此翻脸无情!”
完颜希尹听了,却是阴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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