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张孔目便带着十几名如狼似虎的差人,闯入贾府。
结果出乎意料,偌大的府邸中,此刻已空无一人,原来就在昨日,贾氏遣散了所有仆人,只带着贴身丫鬟春桃,飘然离去。
得知此事后,张孔目暴跳如雷,却又无可奈何。
而就在这时,
弹劾宁策的折子,也一封接一封,如同雪片般飞向官家的御案,在蔡京等人暗中推动下,奸臣一派,火力全开,攻击宁策。
梁中书也写了一份奏折,声称听闻宁策霸占卢俊义妻子贾氏,夺其家产,导致贾氏有了身孕,以至于其不堪受辱,自尽身亡,至今死不见尸。
梁中书此举好歹还算是捕风捉影,毕竟宁策跟贾氏有过接触,贾氏家财散尽也是事实。
但一些没底线的言官,直接就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罪名,都往宁策身上安,若不是担心官家不信,类似强,暴八十岁老太太这样的罪名,估计都能给宁策扣上。
反观宁策这边,盟友几乎集体失声。
童贯高俅两人,出事了跑得比兔子都快,本着明哲保身的宗旨,装聋作哑,装作没看见。
而宁策恩师宗泽,老人家早已猜到,宁策私藏甲胄的事是真的,他一贯耿直,哪怕是自己的爱徒,也不愿替他文过饰非,所以也迟迟不出声。
至于张叔夜,他受官家委托,正在全力寻找宁策犯罪的线索,作为主官,他必须秉公执法,所以也不能倾向宁策。
结果到最后,朝堂上只剩一个李纲,还在为宁策鸣、抱不平,,但他势单力薄,声音很快便被那些小人给淹没。
在民间,拥护宁策的声音倒是很大,百姓们都知道宁策是好官,太学生陈东,也带着李若水等人,不遗余力地在民间为宁策奔走,但这些声音,全部被蔡京等奸臣,联合内相梁师成给封,锁住,无法到达宋徽宗耳中。
宋徽宗只能收到,那些蔡京想让他收到的消息。
朝堂纷纷扰扰,官家却是高坐宫中,冷眼看着这一切,迟迟没有下定决心处理此事,也不知在犹豫着什么。
这一日,下朝之后,高衙内匆匆来寻高俅。
高衙内开门见山,“爹爹,如今宁策处境危急,作为盟友,您为什么迟迟不出手?”
高俅有些好笑地看了一眼自己儿子,“童贯也是他宁策的盟友,你怎么不去问他?”
“但咱们高家不同啊,宁策对咱们高家有恩,”高衙内看上去气急败坏,“爹爹再不出手,万一宁策被人干掉怎么办?”
高俅笑了笑,好以整暇地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美美地喝了一口,急得高衙内在一旁抓耳挠腮的。
高俅这才伸出手指,点着高衙内,说道:“你啊,还是不成熟,遇事就慌乱,你也不想想,你老爹有这么大的能量么?
我现在贸然出手,不但救不了他,还容易把咱高家也搭进去!”
“你看看你,再看看宁策,以后多跟他学着点,你看他就不着急,老夫听说,被张叔夜关押了两个多月,此人反而胖了好几斤,这份养气功夫,你真该跟他好好学学。”
“他那是养气功夫么?为何孩儿觉得,他这是自暴自弃呢?”高衙内不服气地反驳道。
高俅冷哼一声,
“此事的关键,在于官家,天子金口玉言,一言九鼎,”
“宁策肯定是早已布局下去了,如今他虽然身处暴风之中,但却能稳坐泰山,你看哪怕精明强干如张叔夜,不是也找不到他的破绽?”
“只要没有实质证据,官家又不开口,他便没危险。”
“那……,难道就这么一直拖下去不成?现在蔡京他们蒙蔽官家的视听,为宁策鸣冤的奏折,官家根本就看不到……”
“那都不算什么,宁策肯定早想到了办法,”
高俅望向窗外,目光有些深沉,“他和老夫一样,都在等待一个机会,这一日的来临,应该不会太远。”
似是为了验证高俅的话语,就在此时,汴京城中某间民宿内,殷秀秀放下手中刚刚收到的情报,起身从一旁的木架上,取下一个锦盒,递给仇琼英。
“设法将这个锦盒,送进宫中,献给延庆公主。”
次日一早。
天刚蒙蒙亮,宋徽宗便来到艮岳的介亭中,盘腿打坐,吐纳天地灵气,梁师成手持拂尘,侍立在旁,周围烟雾缭绕,仙鹤飞舞,飘飘然满是仙家气象。
高俅,蔡京,杨戬等人,皆是大气不敢出,陪侍在旁边。
良久,宋徽宗方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站起身来,
此刻的他,目光炯炯,神气十足,显得非常精神。
众奸臣纷纷上前,各种拍马屁的话,脱口而出,听得宋徽宗微笑不止。
年仅十二岁的康王赵构,此刻也神态乖巧地侍立在一旁。
就在此时,远处一个身影,匆匆而来,众人定睛看去,此人正是兵部侍郎李纲!
高俅不禁心中一动。
李纲来到众人面前,只见他望着官家,脸色凝重。
“官家,大事不好,前线刚刚传来战报,关胜所部一万兵马,昨日中了敌军埋伏,败于田虎手下大将钮文忠之手,如今河北形势,岌岌可危,还望官家速速决断!”
宋徽宗顿时便吃了一惊,怔了怔后,这才回顾太师蔡京,“太师不是说,官军一路势如破竹,贼军覆灭,只在顷刻之间么?如何突然又传来官军战败的消息?”
面对官家的责问,
蔡京却是不慌不忙,拱手禀道:“官家,胜负乃兵家常事,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贼兵侥幸取胜一场,不足为虑,官家只需请兵部调兵遣将,攻打田虎便是。”
宋徽宗皱眉,环顾众人,“诸位卿家,可有良策?”
众人皆默然不语,
高俅是不方便说,因为他想举荐宁策,
蔡京是不愿担责,也不愿说,
杨戬则是没什么本事,根本不懂兵,所以没法说。
就在这时,年仅十二岁的康王赵构却是上前一步,拱手道:“父皇,大名府兵多将广,可从那里抽调兵马,前去征讨田虎。”
宋徽宗闻言,顿时大喜,“不愧是朕的麒麟儿,朕也知道大名府有数万精兵,兵部可速速下文,从大名府调遣精兵强将,讨伐敌寇。”
高俅当即应下。
李纲急忙上前,劝道:“官家,除田虎外,梁山泊贼寇亦是十分猖狂,尤其是朝廷叛将呼延灼也投靠了梁山,如今梁山贼寇实力大涨,臣担心,这伙贼寇会趁机偷袭大名府。”
宋徽宗听了,顿时眉头紧锁。
心想这可该如何是好?
大名府作为大宋除汴京外,在北方的第二大重镇,无论经济地位,还是政治地位,都十分重要。
这么一个繁华的地方,断然不容有失。
就在这时,
蔡京微微一笑,上前禀道:“官家无需忧愁梁山贼,老臣早已安排妥当,就在三日之前,梁山贼寇悍然兴兵,派遣贼将林冲,呼延灼两人,兴兵攻打郓州……”
宋徽宗闻言,顿时色变!
“啊?梁山贼寇?他们不是刚刚败在了高唐州么?怎么又有余力进攻朝廷州府?”
蔡京说道:“官家有所不知,这些贼寇如野草一般,屡杀不绝,遭到失败后,很快就能重整旗鼓,
得知梁山贼的消息后,老臣立即下令,命我朝名将,高唐州太守高廉,率高唐州,东昌府两地兵马,前去为郓州解围。”
宋徽宗闻言,顿时心中大定,当即微微而笑。
“不错,不错,此事太师处理得很好,高廉在守卫高唐一役中,表现十分出色,有他出手,梁山贼寇可平矣!”
蔡京奸笑着退了下去。
高俅心中一沉,
高俅很清楚,自己这个兄弟,志大才疏,好说大话,其实能力十分一般,让他率军去给郓州解围,几乎和送死没什么区别。
不过还好郓州是宁策的地盘,
高俅急忙出列,禀道:“官家,据臣所知,高廉手下只有四千兵马,而仅仅攻打郓州的梁山贼,便有五千之多,臣以为,高廉为郓州解围或许不难,但想要平定梁山,他还需要更多兵力和帮助。”
“不能平定梁山,不但大名府,便是京师,也在这伙贼寇的威胁之下。”
宋徽宗皱眉问道:“梁山有多少贼兵?”
高俅急忙伸出两根手指头,“至少两万。”
宋徽宗听了,顿时也吓一跳。
高俅继续禀道:“若梁山军全力来攻,高廉兵力太少,恐怕抵挡不住,若是高廉兵败,则到时高唐,郓州,东昌府以及大名府等地,再无可战之兵,贼兵可如入无人之境,任意荼毒抢掠。”
宋徽宗皱眉沉思。
众人也是鸦雀无声,高俅见状,正待上前,准备趁机举荐宁策,却见一个小太监,匆匆而来。
“官家,延庆公主求见。”
宋徽宗脸色不悦。
梁师成上前,低声道:“公主一向喜欢宁策,她之所以前来,恐怕是想为宁策说情。”
宋徽宗一挥衣袖,“告诉延庆,朕很忙,没时间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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