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做皇帝,二百年前的大唐就有这么一位,武曌武则天,并且口碑还不错,将国家治理的海清河晏,
所以大宋出一个女皇帝,似乎也不是什么骇人听闻之事,
只是谈论的是当今皇帝,酒客们到底还是心怀忌惮,很快便转移了话题,这次他们开始谈论起宁策来。
说宁策管理过的东平府,现在是多么多么好,如今他去了西北,那里的老百姓要享福了,用不了几年,凭借小宁大人的本领,肯定能把西北建设成塞上江南。
张顺皱了皱眉,
每次听到宁策这个名字,他的心情就很复杂,很矛盾,
张顺有些坐立不安,
还好他并没有等太久,小二便提着沉重的食盒走了出来,“三哥,这是你的菜,酒水在外面车子上,车子你晚点记得还就行,若是鱼汤好了,小人马上给您送去。”
张顺道了声谢,出了门,将食盒放在借来的太平车上,推着车,向自己的住所走去。
车子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沿着地面上七拐八拐的车辙印,歪歪扭扭地前行,道路两旁的水沟里传来熏人的臭气,闻之欲呕,
偶尔能看到尸体倒在水沟里,对此,包括张顺在内的行人们,都是熟视无睹。
片刻之后,车子路过一条偏僻的小巷,张顺突然放慢脚步,他的耳朵动了动,听到了从里面传来的,阵阵的撕打声,
还有女子带着哭腔的求饶声,
张顺皱了皱眉,略想了一想,便推着车,拐进了小巷,
路见不平,理应拔刀相助,
他不得不推车进去,
否则等他见义勇为完事,从巷子里出来,
就会发现,车上的食盒与酒水,包括车子本身,统统消失不见,
这边的治安可不咋好,
小巷阴暗而狭长,
几名穿着破烂的乞丐,靠墙坐在地上,骨瘦如柴,头发蓬乱,却又以凶恶的目光,望着张顺,
若不是看起来张顺不太好惹的样子,只怕他们早就扑上去,抢酒抢肉了。
撕打声越来越清晰,
淫笑声也越来越大,
“弟兄们先上,爽过之后,再把她卖到窑子里去!”
远远飘过来这么一句话,
张顺定睛看去,却见几名男子正围着个女子,撕扯她的衣衫,女子拼命反抗求饶,反而让这些人更激动起来。
张顺直接把车子推了过去,
吱嘎吱嘎的响声不断靠近,对女子来说,仿佛如同天籁一般,
她突然用尽最大的力气,冲张顺喊了一声,“好汉救命!”
听到动静,几名男子也纷纷转过身来,
其中一人恶狠狠地望向张顺,“你瞎了吗?敢坏大爷的好事?”
张顺慢吞吞地停下车子,随即,他突然就窜了上去!
如虎入羊群般,只见张顺拳打脚踢,瞬息之间,便将三人打倒在地,惨哼不止。
女子怔怔地望着张顺,
张顺活动着手腕,缓缓扭过头去,
一名想要浑水摸鱼,趁机偷车上食物的老乞丐,才走到半路,没想到战斗就已结束,
他望着张顺,脸上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咳咳,好汉,小老只是路过……”
张顺哼了一声,
老乞丐顿时吓得转身便跑,
张顺重新推起车子,头也不回地说道:“跟着我,送你出去。”
片刻之后,
张顺带着女子,穿过狭长的小巷,重新来到尘土飘扬,臭气四溢的‘大街’上。
女子急忙上前,福了一福,“多谢恩公相救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
张顺淡淡地摆手,“不用客气,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女子犹豫了一下,怯生生地说道:“恩公能送妾身去陈家酒馆么?妾身在那里工作。”
张顺闻言,顿时一怔,“你是做鱼汤的厨子?”
女子羞涩地低下了头,“恩公如何得知此事?”
张顺:“……”
居然这么巧,
片刻之后,张顺带女子回到酒馆,掌柜的见状,急忙跑了出来,正待责备两句,却看到女子的粗布衣衫上面,有几处撕扯坏了的地方,头发也有些散乱,顿时便有些着急。
“云娘,你这是怎么了?”
云娘低着头,说道:“姐夫……,是我不小心,抄近路遇上了劫匪,幸好被这位好心大哥所救。”
听闻张顺居然是云娘的救命恩人,掌柜的急忙将张顺请到里面去,又唤来自己的浑家,也就是云娘的姐姐,前来作陪。
掌柜又命厨子整治了几道菜,拉着张顺要感谢救命之恩,张顺推辞不过,只得命人将车上酒菜先给穆弘等人送回去,自己则入席,与掌柜的攀谈了几句。
掌柜名唤陈富,他浑家姓宋,两人对张顺都很热情,
张顺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陈富说着话,视线不经意地,落在对面女子的脸上,女子圆圆的脸蛋,长相还算周正,笑起来两边还有两个小小的酒窝,
身上穿的虽然是粗布衣衫,却是洗的干干净净,被张顺看着,女子瞬间便红了脸。
得知张顺爱喝鱼汤,云娘急忙起身,便去给张顺做鱼汤,陈富则借着酒意,与张顺越聊越熟络,
“没想到三哥看似瘦弱,却也有一身好武艺,今日若非三哥搭救,云娘定会被歹人所害!”
宋氏摇头惊叹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歹人就敢干坏事,简直太吓人了。”
陈富冷笑一声,“人到了活不下去的时候,什么事做不出来?还有半夜偷偷出去,割那死人肉的呢,
当今朝廷如此黑暗,贪官污吏,率兽食人,倒不如当初让梁山好汉打过来的好,至少他们不欺负老百姓。”
张顺默然,
宋氏饶有兴趣地望着张顺,说道:“三哥也是孤身一人?可曾婚配?”
张顺沉默了一下,而后摇了摇头,“某四海为家,不敢成亲立业,唯恐拖累良人。”
宋氏听了,偷偷给陈富使了个眼色,陈富心领神会。
片刻之后,宋云娘捧着一碗鱼汤,来到张顺面前,轻轻放下,“恩公请用。”
鱼汤冒着热气,张顺抬手去接,两人手指,无意中擦了一下,仿佛触电一般,云娘顿时便红了脸。
陈富说道:“云娘,今日客人多,都等着喝你做的鱼汤,你先去厨房帮忙吧,这里有我招待恩公就好。”
云娘这才起身,对张顺福了一礼,方才离去。
眼看女子身影消失,陈富对张顺笑了笑,便道:“此乃在下的妻妹,名唤云娘,年方三十,温柔贤惠,她丈夫患急病死了,故此前来汴京,投靠我们两个。”
张顺哦了一声,脸上露出同情之色,“妇道人家,孤身在外,确实不易。”
陈富点头,叹了一口气,“可惜小人这店,本小利薄,也赚不了多少钱,加之地方有限,以至于云娘只能一个人在外居住,哎。”
张顺低头,喝了一口鱼汤,
汁水鲜美,是熟悉的感觉,
他想了想,便从怀中掏出一锭大银,方在桌上,“这块银子给她,让她换个地方住吧,那地方太危险,不安全。”
陈富夫妻接了银子,满口的感谢,
张顺起身,对两人拱了拱手,“在下还有事,不便久留,多谢贤伉俪的款待。”
陈富夫妻急忙将张顺送出门外,宋氏便道:“三哥既是一人居住,平时有浆洗的衣服,可拿过来,让云娘给你洗。”
张顺微微颔首,随即转身离去。
望着张顺的背影,宋氏喃喃说道:“我看三哥人品不错,若是云娘能嫁给他,也是一件好姻缘。”
陈富点头,“不急,晚上你问问云娘的意思,她若肯,我再去跟三哥说。”
“掌柜的,打一壶酒!”
酒馆里有人喊,
“来了,来了!”夫妻两人急忙转身,再度忙碌起来。
朱门红墙,青石板路,秦桧穿着一袭干净的青衫,手里提着刚买的几本书,不慌不忙地在街头上信步走着,
周围有相识的,争先恐后地跟他打招呼,
“秦御史,又出来买书啊?”
“小秦大人,我这里刚进了上好的端砚,你不看看?”
“小秦大人,刚杀好的猪肉,正宗曹家猪场出品,您要不要来一块?”
秦桧脸上露出,温润如玉般的笑容,并不因自己的官员身份,而盛气凌人,
他一一地对熟人点着头,没有官一点架子,谢绝了几名商人的招徕后,他拐到左边的街道上,准备回府。
阴影中,一名带着青色头巾的士子,突然现出身形,快步来到秦桧面前,倒是让秦桧吓了一跳。
士子深深弯腰,长施一礼,随即抬头,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小秦大人,学生这里有礼了。”
秦桧脸上露出讶然之色,“万俟卨?你等在这里,可是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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