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恩有些惊慌,
宁策冷笑一声,“施恩!你是想利用本官,除去你的对头?”
施恩急忙摆手,“小人绝无此意,绝无此意啊,小人只是想让大人主持公道。”
宁策冷冷地看着施恩,
其实宁策觉得施恩不是什么好人,纯属当地的黑势力,还是收保护费的那种,否则他被田春打了,夺去产业,为何不敢报官?
只怕他那些产业,都是一些黑色产业,比如赌坊,青,楼什么的,
但自己初来乍到,形势不明,如果有施恩这种地头蛇帮助的话,能方便许多。
于是宁策脸色稍缓,说道:“本官处事一向公道,如果你真受了委屈,本官会给你做主,
不过在此之前,本官需要知道,镇戎军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施恩见状大喜,连连点头,“大人想知道什么,小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宁策便问道:“镇戎军那边都有哪些官员?都是什么样的人?赵彬此人如何?”
施恩仔细地想了想,便说道:“赵彬在镇戎军一手遮天,仗着刘延庆的信任,行事非常霸道,并且他在那里盘踞了许多年,势力非常深厚,大人虽然是王爷,但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赵彬并不怎么怕您,不过……”
他偷偷看了宁策一眼,说道:“赵衙内横行霸道,做了很多坏事,如果您能以他为突破口的话,应该可以迫使赵彬低头。”
宁策心想这人还是想唆使自己去对付赵衙内,不过便是他不说,宁策也要去收拾那个欺男霸女的赵衙内。
然后施恩给宁策介绍镇戎军那边的官员,除了军使赵彬,死去的通判姚振之外,还有长史李希恩,团练使郎捷,这人是老官营的顶头上司,还有个教授周书云,以及施恩的父亲老管营。
宋朝的教授和后世现代的教授不一样,这里的教授是一种官名,属于学官,做的也是教书育人的工作。
长史这个职务,有点类似后世的秘书长,替领导干活的那种,根据施恩所言,这个长史李希恩,是赵彬的忠实狗腿,负责管理,主持具体事务。
施恩对团练使郎捷没什么恶感,只说这个人比较低调,并且没有子女,对于他特意强调郎捷没子女这事,宁策略微有些疑惑。
因为施恩不是一个爱好八卦的人,他提及此事,只怕另有原因。
教授周书云地位相对超脱,他的职务是教书育人,并不牵扯到什么纷争中去,据施恩说,这个人懂一些医术,所以很得赵彬的青睐,但是他跟死者姚振,以及团练郎捷关系也很好,或许是三人都喜欢下棋的原因。
最后施恩提醒宁策,“姚通判要为小人出头,去找赵彬理论,次日他就出了事,并且在他出事的当天,赵衙内也消失不见,去了外地,
所以小人以为,姚通判之死,恐怕跟赵家父子脱不开关系。”
“此外镇戎军那边情况很复杂,大人是行伍出身,杀伐果决,但是在那边,最好还是谨慎从事。”
施恩走后,宁策望向旁边的杨志和鲁智深,想听听他们的看法。
杨志想了想,便说道:“这个人的说法有些牵强,就为了快活林这点事,赵彬不同意也就算了,不至于杀了姚振吧?姚振可是朝廷命官。”
鲁智深也点头赞同,“洒家觉得杨制使说的对,这人一心想让大人帮忙,干掉赵彬和赵衙内,夺回他的产业,洒家觉得他说的话,有些言过其实。”
杨志又说道:“姚振是被天雷劈死的,跟赵彬又有什么关系?此人有蓄意挑拨大人和赵彬关系的嫌疑,
姚振的事,属下以为大人不用花费太多精力,如实上报朝廷即可,不要节外生枝。”
宁策点头,脸上露出思索之色,
心想果然是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
小小的镇戎军,又是通判离奇死亡,又是施恩痛失快活林,还有一群地头蛇盘踞在那边,张牙舞爪,
无论哪个,都不让人省心。
而此时此刻,隆德城内,一座宽大华丽的宅院内,
花厅之中,宾客盈门,镇戎军的几位实权人物,悉数到场。
军使赵彬,团练使郎捷,长史李希恩,教授周书云以及牢城营的老管营等人团团而坐,实木方桌上摆满美味佳肴,美酒飘香。
此地是赵彬的宅子,今日也是他做东,将众人请到家中,名为家宴,其实赵彬的意思,是想借机商讨对策,
毕竟,镇北王宁策微服私访前来,如今正在庆阳府的消息,早在数日之前,便传到了镇戎军这边了。
酒过三巡后,长史李希恩借着酒意,站起身来,手里举着酒杯,环顾众人。
“诸位,原本咱们镇戎军这点小家小业,也没人看得上,但朝廷偏偏把庆阳府从咱们环庆军中划了出去,这样一来,镇北王要筹划兵饷,势必要把目光放到咱们这一亩三分地来。”
“弄不好,诸位以往的逍遥日子,可能就会再也不见,所以,值此危急之秋,我等理应同舟共济,守望相助,方能保住当下的富贵。”
李希恩一席话说罢,众人一时默然无声,
毕竟这不是小事,他们虽然都是本地的实权官员,跺一跺脚,地面也要抖一抖的人物,但是在对手面前,还是有点不够看。
他们的对手,是一位王爷,
并且这位王爷在传闻中,眼里不揉沙子,做事手段更是雷厉风行,刚直不阿。
赵彬瞥了郎捷一眼,目光中隐隐含有威胁之意。
本地的官员中,因通判姚振身死,朝廷暂时还没有派遣官员前来,所以论起官职来,郎捷是排在赵彬下面的第二号人物。
郎捷暗叹一口气,只得举杯起身,“李长史所言甚善,本官也以为,只有我等摒弃前嫌,齐心合力,方能度过眼前这场难关。”
眼看郎捷表态,于是周书云和老管营也纷纷起身,表明对李希恩的支持。
赵彬见状,不禁微微一笑。
然后李希恩便说:“诸位也不用太过畏惧宁策,此人得罪了朝中的诸位相公,所以才会被贬斥到此地,并且朝中有很多老大人,也在紧盯此人的一举一动,他若敢做得太出格,自有老大人出头,为我等做主。”
“朝廷最忌惮的,就是拥兵自重的军阀,宁策若是来硬的,仗着权势嚣张跋扈,为所欲为,到时自有朝廷中的诸位大人,来收拾他!”
众人连连点头,心中有底了,
赵彬对老管营说道:“孩子们的事,老夫也听说了,都是小孩的玩笑,不用放在心上,快活林的那些产业,我已经跟赵顺交代了,让他退一半产业给你,如何?”
老管营急忙起身,“大人吩咐,属下如何敢不从?一切按大人安排便是。”
赵彬笑了笑,貌似无意地问道:“听说你家孩儿,这几日去了庆阳府?”
老管营一惊,急忙说道:“犬子一向顽劣,属下也管束不住他,稍后属下马上派人去庆阳,把他找回来,免得他在外面闯祸。”
赵彬微微颔首,不再说话,
李希恩有些阴险地笑了笑,“诸位不要怕,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他若是好言好语,也就罢了,他若是想把手伸到咱们隆德来,本官愿第一个出来,给他以深刻难忘的教训!”
众人听了,皆是轰然称好,翘起大拇指,称赞李长史。
李希恩得意洋洋,
众人也很高兴,有李长史在前面打头阵,他们在旁边正好也可以看看这位王爷的成色,随机应变,
宁策如果连李长史都对付不了,那他们自然也就不用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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