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秦桧倒真是一个好帮手,仅仅是过了两日,他便开始行动了,大大小小的府衙,贴满了招聘的告示。起初还有些迂腐之辈出来喝止秦桧,但是秦桧也真的是完全执行李奇的命令,将这些出头鸟全部抓了起来,差点就关进了牢房里。
得亏后来上面来人向李奇求情,李奇才命秦桧将人给放了,但他还是警告了那些人,如若再犯,必将严惩不贷。奉旨办事,那就是牛呀,没话说。
刚开始那两日,那些小官吏们都还在观望中,因为在他们的思想中,商人只是卑贱的代言词,而士子才是荣誉的代言词,若是平时,他们肯定是掉头就走,但是那极具诱惑力的待遇又让他们有些心动了。
像文天祥那种能拿骨气当饭吃的人可真是不多。
如今的大宋可不比以往那么富裕,俸禄几乎发不全。而且,上面的吃不饱,那肯定是用下面的来填,于是他们这些芝麻绿豆的小官到手的俸禄就更少了,他们又没有权力弄外快,生活自然也就不好过,又见朝廷下达命令,说会保留他们的官籍,这就让他们更加动心了。
但是这还不够,因为上面有些人在悄悄的向他们施压,故此,前三日来应聘的人是少之又少。
可是,自从此消息在京城传开以后,经过几番炒作,情势得到了扭转,这就是枕边风的功劳。
那些妇人可不懂什么荣誉不荣誉的,她们只知道天底下没有什么比揭不开锅更加让人难以接受,听到蹴鞠联盟的待遇如此之好,几乎可以说是无后顾之忧,都是毫不犹豫的催促他们的丈夫去应聘。
于是乎,京城内又出现一个有趣的现象。
那就是半夜三斤经常能听到泼妇骂街的声音,这里消停了,那里又响起了,导致如今人们起床都不需要鸡鸣了,甚至有些人都快得抑郁症了,太烦人了。
男人嘛,最烦的就是身边的女人啰啰嗦嗦的了,打也不是,骂也不是,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老老实实的去应聘吧。
而秦桧早就在那里等候了,一顿忽悠下来,不少被浑家逼来的小官们都开始心动了。那些没有应聘上的人,心中更是患得患失,这种感觉比科举落榜还要难受些。
蔡京说的是一点没有错,如今跳出来搞破坏的只是一些迂腐之辈,他们也就是嘴上动动,实际行动是少之又少,那些人见到秦桧那里是门庭若市,也只能在家干着急。
然而,朝廷也终于颁布了法令,昭告天下,允许商人之后参加科举,唯一的限定就是必须身家清白的商人。
这个法令是王黼出的注意,李奇也是非常赞同。
商人之后,这虽未明确的说允许商人参加科举,但是商人之后,还不就是三人,他们肯定要继承家中的财产,等于就是允许商人参加科举,而且这么做又能稍稍安抚下那些自以为高人一筹的士子们的情绪,可谓是一举两得。
这法令也就证明了李奇放出的消息不假,如今来应聘的人是与日倍增。
但是,这法令刚一颁布下来,在民间就立刻引发了不小的轰动,可谓是冰火两重天,那些商人们激动是痛哭流涕呀,甚至有很多商人刚一听到这消息,都直接跪了下来,激动的不能自已。话说回来,他们也确实够可怜的,交的税比什么人都多些,但是得到的却不是尊敬,而是鄙视、卑贱,如今真是拨开乌云见日。
另一边,那些农民不懂这些,他们大字不识一个,对此是漠不关心。但是那些士子可就不干了,挑事的士子们可也不少,宋玉臣与太学院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士子们的领头人物,他们开始大肆宣扬这法令的不公平性,嚷着要为士子们讨回一个公道。
当然,这里面也是暗藏着玄机,上面可有不少人鼓动他们去反对新法,明的不行,也只能来暗的了。
那些商人见了可是大为恼火呀,我们挨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得到一点好处,这你们都忍受不了,真是欺人太甚了。于是忍无可忍的商人们也团结在了一起,对抗那些士子。
不管是酒楼、还是茶铺,甚至那些买文房四宝的商人都不接待宋玉臣他们,门口全部挂着牌子,明言告之,不欢迎抵制新法的士子。
除了李奇以外,那些士子们何曾见到恁地嚣张的商人,有些蠢货还跑去告官,可是那些官员们如何想趟这趟浑水,早已下达命令,凡是关于此类的案件一律不受。
那些商人见到自己的地位果然提升了,也尝到了甜头,于是更加坚决的守护自己来之不易的权益,宁死不愿做士子们的生意。
像蔡敏德那些想浑水摸鱼,闷声发大财的商人们,也无可奈何的加入了抵制士子的行列,他们也不想为了这点钱,而得罪了所有的同行,不说别的,假如供货商停止向他们供货了,那他们岂不是玩完了,孰轻孰重,是一目了然。
然而,就在这时,李奇又再给这场对抗赛上添加了一把火,他先是取得了宋徽宗的同意,然后暗中授意,让欧阳澈等人写文章,宣传新法。
欧阳澈他们虽然心里稍稍有些不愿,但是李奇对他们可都是恩重如山,这于公于私,他们都只能照做了,其中最痛苦的莫过于陈东了,他也是太学生,而太学院就是反对派的主力军,他真是左右也不是人,但是李奇也特意避开了他,没有让他参与进来。
可是陈东这人十分耿直,向来不惧他人的看法,他并不知道李奇的重点是对内,还以为李奇这么做是为了账面上那一百万贯地赋,而且,他这辈子没有什么朋友,如今好不容易碰到了欧阳澈这些志同道合的朋友,又见他们每天都撇开自己,商量如何写稿,心里很不是滋味,于是也主动的要求加入他们的行列。
这一下可就更加不得了了,因为太师学院也有很多士子,他们这一出手,也就表明士子内部已经渐渐瓦解了。
有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正当那些士子苦恼之际,高衙内一干公子哥们也主动的参与了进来,他们可都是闲不住的人,搅混水的本领更是无人出其右,特别是洪天九那小子,可兴奋了,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高衙内那厮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想着趁机浑水摸鱼,他先是以自己的名义创办了青天慈善基金会,又鼓动他那些狐朋狗友捐钱,说是鼓励,其实也是具有强迫性质的。
他的那些朋友可都是一些有钱人,支持的人倒也不少。
他拿这些捐款开始大发慈悲,学着李奇那一套,开粥厂,盖棚子,接济附近的穷人,玩的是不亦乐乎。
这一阵强风刮起来,那可真是势不可挡,高青天的大名也彻底流传开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声望已经超过了白浅诺和季红奴,就连宋徽宗也听说了,宋徽宗见有人替自己买单,哪有不高兴的道理,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对高俅给予了高度的赞赏。
这对高俅而言,可真是意外的收获,老泪纵横,觉得自己的儿子终于有出息了。
王黼、李邦彦等大臣见了,心里也明白过来,如今国库空虚,外面却是难民成堆,他们深知宋徽宗的性格,知道他是既不想拿钱出来赈灾,又想做点表面功夫,免得被人说闲话。
于是,他们都开始暗中授意,让自己的儿子也去开粥厂赈济难民,这点钱对他们而言,简直就是九牛一毛,况且他们也只是打算做做样子,好得到皇上的青睐喝重视。
商人们为了获得更高的支持,一些富商们也加入到了其中的行列,他们自然不敢学着高衙内等人开办什么慈善基金会,但是他们可以捐钱呀,博得就是一个名声和一份尊严。
就是这样,高衙内一个极度自私的想法,却又引发了一场行善风暴。
粥场多的那些难民都不用排队了。
商人的名声也就随之高涨起来,支持新法的声音是越来越高,反对声是越来越弱。
由于上面有皇上、王黼、童贯等人的支持,而下面李奇的暗中操纵,一些保守派的士大夫们开始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了。
但是这只是代表他们输了第一阵,当年王安石变法刚开始也是势不可挡,所以他们并没有灰心,开始四处游说,希望能得到更多人的支持。
种种现象表明李奇这变法第一步已经算是成功了。
然而,就在外面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秦桧却找不到自己的老大了,几次上门找李奇,可得到的答案都是李奇出门了,这么值得分享的时刻,这么好的邀功机会,老大突然消失不见了,这让他稍稍感到有些失落。
其实,但凡是熟悉李奇的人,都知道这种时候他一般都不会露面,他可一直都认为,自己可不是冲锋陷阵的料,他还是喜欢用帅才来标榜自己,又帅又有才吗。
然而,秦桧更加想不到的是,就在这变法的起步阶段,李奇却跑去筹划对抗金楼的连锁店了。
只见他西郊庄园后院里的一块空地上已经置放好一个个炉灶,青烟直冒。
而他的首席大弟子吴小六率领着一干徒子徒孙们已经在空地上待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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