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卿卿本看着他的眼皮,他这一抬眼,她直接就望进了他的眼睛里去。
黑沉,锋利。
她被刺了下,心下更慌,有些张惶的挪开视线,解释道:“那个,我,我这人酒量不好,酒品更是一言难尽。”
说着吞咽着下口水,声音愈低:“我昨晚应该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听她说完,晏珩的眸光闪烁了下。
他并未立刻回答,而是重新低下了头,手掌轻慢的揉着她的胳膊,过了会儿才问道:“东家不记得了?”
玉卿卿闻言不觉更慌乱了。
她记得晏珩去找她,然后她在甲板上久等不到他出来,心中惶恐要出事,便借口不适骗他离开。
等到他与她一起上了船,她就彻底的放松了心神,余下的事情便没了记忆。
他会如此问,那一定是她做了什么事情的!
莫不是对他下手了?!
也是,这想了两辈子的大白菜整日的在眼皮子底下晃悠,清醒的时候可以忍着不啃,这喝醉酒可不就全无分寸了嘛!
完了,完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酒色误人啊!
就在玉卿卿悔恨的捶胸顿足之时,晏珩清冷寡淡的声音响起:“既然酒量不好,以后就少喝点。”
玉卿卿觉得他这会子的言行有点拿人,也不能说凶吧,就是让她不敢反驳。
不自觉的就点了头,乖乖道:“我记下了。”
晏珩掀着眼皮,撩她一眼,将她惴惴难安的情绪看在眼底。
垂眸又道:“若说出格的事情,倒也没做。”
玉卿卿闻言大喜,顿如捡回了一条命似的,顺着胸口的忐忑,呵呵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可还不等她多高兴会,他就又开了口:“不过,东家说了好些语焉不详的话。”
刚绽放在脸上的笑,因他这句话而凝固了。
玉卿卿心中莫名的升起了不好的预感,说话的语调都泛着虚:“我说什么了?”
晏珩抬起眼,盯着她的眼睛,字句轻缓的说道:“东家说喜欢我。”
玉卿卿与之对视着,再听见这话,脑子嗡的一下就炸了。
一时连对视都不敢了,错开视线,磕磕巴巴的道:“我真这么说的?”
晏珩点点头,看着她慌乱的模样,复又悠悠问道:“东家真喜欢我?”
“有多喜欢?”
“喜欢多久了?”
听着他三连问,玉卿卿想死的心都有。
这可如何收场?!
悄悄睃他一眼,终于从他寡淡的眉眼间找回了些许的冷静。
她如何如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晏珩对她只有嫌恶。
想到此,她勉强找回了点镇定,不以为意的笑着道:“我就这幅德行,只要醉了酒,逮着人就说喜欢。”
“没事,你别怕,我不会怎么着你的。”
晏珩听着这话,神情微变,拧眉沉默几息,有些困顿的道:“逮着任何一个人都会说喜欢他?”
玉卿卿惭愧点头:“让你见笑了。”
不想再与他多讨论这个话题,她干笑着就要站起身,肩头上却压了一只手掌。
晏珩压着她坐回去,倾身欺了过去。
玉卿卿对他这般感到慌乱茫然,下意识的往后避开,可一张椅子又能有什么多余的空隙?后脊抵在椅背上,她不得不停了下来。
晏珩的两只手分别搭在左右两边的扶手上,将要逃离的人控在双臂之间。
盯着她,疑惑道:“那不知,我在东家这里排第几呢?”
玉卿卿微微瞪大了眼。
她一定是会错意了!
晏珩的话一定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
看他执意等着她的回答,玉卿卿咽了咽口水,哆哆嗦嗦的道:“什...什么排第几?”
晏珩搁在扶手上的手抬起,捉住了她那只被日光照的粉透的耳垂。
果真如他所想的那般软滑。
摩挲几下,手掌后移,控住了她纤弱的后颈,拢着她靠近了自己,与此同时,他俯首凑了过去,在她耳边低声呢喃道:“东家的众多喜好之中,我排第几?”
温热的指腹捏在耳垂上,惹得玉卿卿呼吸猛地一窒,心头颤了几颤。
他却没有收敛,指尖若有似无的擦着耳后的肌肤,握住了她的后颈。
纵是身上高热未退,但她仍清晰的感知到了他掌心的温度,狂跳的心霎时漏了几拍。
她...她没会错意!
晏珩等了会儿没等到她的回答,有些失望的垂下眼,自嘲的扯扯唇角:“昨日还说只有我一个,今日就含糊其辞了。”
叹息一声,站直了身子:“东家果真是情场老手啊。”说完也不管她惊愕的要死的模样,抬步离开了。
玉卿卿不知怔坐了多久,直到凉风吹进窗中,炙热的后颈有凉风拂过,她才激灵灵的回了神。
屋中早没了晏珩的影子。
她压着悸动不止的心口,枕臂趴在了桌上,望着窗外的天空,怏怏低语道:“快来道雷,劈死我吧。”
另一边,深思熟虑了一夜,傅仲仍咽不下这口恶气。
次日下朝后,傅仲留了下来,想要单独与皇上说一说晏珩的恶行。
这样的事情他并不敢在朝上提及。
晏珩出事后,很多人表面上不闻不问,实则都在蓄势待发,寻个一击即中的稳妥。
而他站在晏珩的对立面,自然而然的被许多人盯上了。
若傅家与玉家的事情被人所知,莫说晏珩党羽不会放过他,就是皇上,也绝不会轻饶他!
只是,他不明白,晏珩既然握了这个把柄,为何隐而不发呢?!
还有晏珩身边的侍卫匛然,在晏珩出事后一直未露面。
他们到底在暗中盘算着什么!
杀人诛心,傅仲心知皇上的心思,故而对取晏珩性命一事并不着急,他要好好的折辱折辱晏珩。
眼下,他却不敢多等了。
未免夜长梦多,此事要尽早。
思忖着,他到了勤政殿。
进殿的时候与要出殿的雷正韫迎面碰上,二人寒暄两句,雷正韫说衙中还有要事,告辞离开了。
傅仲看了他的背影两眼,抬脚进了殿。
殿中,新晋的京五所统领吴翎正在禀事。
“...末将打算在城西与城南各再拨五百兵,特来请示皇上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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