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荣愣了下, 仿佛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样,“我不在乎!”
如果真按着他们的想法走,那她将来一定会后悔。
“请你告诉我, 有什么办法可以救我。”她朝阮软鞠了一躬,这些天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说她要去享福了, 以后好日子不愁了。
她去求亲戚求邻居们借钱, 哪怕以后双倍还,他们也没有愿意借给她的, 反而跟她说,不要再傻了, 女人能有这么好的归属, 那是老天爷开恩, 她要懂得珍惜。
可她很清楚,那种日子根本不是她想过的, 只是, 她不知道该如何解决, 父亲还躺在医院, 连个跟她商量的人都没有, 时间却越来越快,快的好像一眨眼,一天就过去了。
樊荣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天之后, 脖子上一直戴着这条红色羊绒围巾, 她想到了那天小老板跟卫城对峙的场面, 如果是小老板,肯定会有办法。
小老板那么厉害,肯定能打破这种局面。
她原本想今天跟着他们出来买东西, 在恳切地求他们一回,没想到他们根本不给她说这话的机会,反而一直再说新房布置的如何,都置办了什么东西,就差一个电视机。
而让樊荣看到希望的是她在这儿遇到了小老板。
这是她最后能把握住的机会。
阮软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上次她能说服自己,成年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可如今知道这里面另有隐情,马上都1990年了,还有这种逼人结婚的事,实在是太无语。
而且她心里那点伯仁却因我而死的想法更强烈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出去说吧。”
百货大楼人来人往,还有很多人都认识她,万一传到卫东方那里,她倒不怕麻烦,就是担心会坏事儿。
孙红梅一脸复杂的看着她俩,她是当妈的,听到这种事心里也很气愤,尤其是知道她爹住院,没人给她撑腰,亲戚们都怂恿她结婚,在这种情况下,樊荣还能坚持自己的想法,没有被洗脑成功,那说明她是真不想跳这个火坑。
只是,这种烂摊子,真的很难收拾,阮软真的有办法解决吗?
时间可不多了。
“妈,你跟着送货的一起回去,我跟她去别处转转。”
孙红梅叹了口气,她也不知道说啥,“你们小心点,真要是不成,就去找民警,我就不信还有民警们治不了的恶人!”
阮软安抚地摸了摸阮妈的后背,“放心吧,我们只是聊一聊。”
“行,你们注意安全,我先走了。”售货员还站在不远处等着,孙红梅也不好让他等太久,人家也是要上班的。
等阮妈走后,阮软准备从正门出去,不料被樊荣拦着了,“另一个售货员还没回来,说不定卫东方还没走远。”
樊荣又解释道:“我说结婚前一天不能去男方家,会触霉头,这才能留下来等你。”
闻言,阮软轻笑了声,她转身盯着樊荣,笃定道:“你怎么就觉得我一定会回来?”
“我不确定,但我愿意赌一把。”
樊荣目光坚定地看着阮软,说不定她就是自己的贵人。
俩人从另一个出口出去,阮软先是让樊荣带她去了省人民医院,樊爸就在这儿住院。
樊荣的小姑也在这儿,一看到阮软,她眼睛就一亮,上下打量阮软。
“这么漂亮的女同学,樊荣,以前咋没见你带回家玩过。”
她的眼神不是单纯的赞叹,还有阮软最讨厌的算计。
阮软懒得理睬她,她走上前去,看了眼樊爸,脸色有些苍白,唇色没什么血色,倒是那双眼睛,一直盯着樊荣,似乎有话要说。
“你跟你爸爸说说话,我出去一下。”
樊荣下意识想跟她一起走,被阮软拦住了,“父女情深,要多顾着父亲,这也是人之孝道。”
她提点了句,然后不再说话,对樊荣笑了笑,出了病房。
病房外时不时有护士跟医生走来走去,阮软面带微笑地去了护士站,打听樊荣的情况。
“你是病人什么人?”护士有些谨慎,阮软连忙从口袋里掏出几颗大白兔奶糖,送到护士手里。
“眼看着都要到饭点,饿了吧,吃点糖补充些体力,我是病人女儿的好朋友,提到伯父的病情她就哭,整夜整夜的睡不好觉,我也想帮帮忙,问清楚是什么病,也好找找这方面的专家。”
大白兔奶糖倒是其次,主要是阮软说的话,让护士很有好感,很多人以为她们护士站的护士坐在那儿很轻松,可不知道她们也需要来回走动,有时候也需要帮忙搭把手什么的,这女同志一看就是体贴人的。
“嗐!不用这么客气,樊德昌是吧,我帮你看看,这上面写的暂时脱离危险,现在主要是静养,再过两天伤口没有不感染,就等出院回家养着,定期回来上药就行。”
阮软抓住了重点,“那还得在医院住几天对吧!”
护士点了点头,“没错。”
阮软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跟护士道谢后走回了病房,樊荣正好从里面出来,眼眶有些红红的。
她听到病房里那个女人的声音,“哥,你傻不傻,你女儿是要去享福,别人想去还去不了,你都不知道大家有多羡慕她,你还拦着她,你这是在毁你女儿的好日子啊!”
女人越说越气,干脆把没喂完的饭盒盖上,提着就要走,嘴里还忍不住嘟囔,“哪有这样当父亲的,一点都不为女儿着想,你多想想吧!”
出来时忍不住对樊荣狠狠拍了下脑袋,“你真以为我们会让你去过苦日子吗?等你当了酒厂儿媳妇,这做生意的门路不就多了,到时候你带着你哥一起做。
咱们都是自己人,肯定是互相帮忙的,等我们都赚了钱,你娘家不就硬了,那厂长也不会小看咱们,樊荣,你是个懂事的,你小姑我也不会害你,咱们樊家,能不能发财,可就指望你了。”
阮软听着,笑出了声,樊桂花听到她的笑声,连忙看向她,“看,你朋友都知道这是好事儿。”
“我可真是开了眼,这是好事吗?对你们的确是好事,可对樊荣来说,还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以前有卖女求荣的事,我还觉得离得挺远,没想到眼前就有,只不过,樊荣的父亲,好像没想这样,反倒是你们这些亲戚,想推她入火坑,再扒在她身上吸血。”
阮软没好气的说道。
樊桂花听了这话,十分生气,指着阮软就要开骂,可樊荣直接没跟她这个机会,拉着阮软就走了。
气的樊桂花在后面直跺脚,“这都是群什么人,脑子一个个都笨的要死,真是不可理喻!”
路过的护士听到她的声音太大,忍不住训斥道:“要大声说话出去说去,这里是医院,不得大声喧哗!”
樊桂花胸口堵了一口气,她真是闲的,心疼自己哥哥住院来送吃的,还白白被人指责一通,而且是个外人,樊荣也不帮她说活,护士还给她脸色看。
她这不是闲的是啥,还不如待在家里,反正明天就是结婚的日子,樊荣再说不想嫁,那也是板上钉钉,改变不了的!
连三酒厂这条路子,她攀定了!
原本想着那女同志长的好看,配的上她儿子,现在想想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她儿子以后发财了,什么样儿的女同志找不到,比这模样更漂亮还不是一捞一大把,这个不行,脾气太差了,第一次见面就敢顶撞!
……
樊荣带着阮软出了医院,十分抱歉地看着她,“那是我小姑,她说话一直都是那样,你别生气。”
“不至于,她别被我气着就好,既然确定了你没骗我,那我就跟你说说我的办法,首先你现在先去报警,你父亲被打了,要把人抓住,结合你说的那些,我有理由怀疑,他们是有预谋的,很有可能这就是卫东方父子设的一个局,要的就是把你困在里面,必须跟卫城结婚。”
其实樊荣也有这样的想法,她当初跟小姑说了之后,小姑却不相信,她家又没什么钱,她长的也就还行,卫东方都是厂长,给儿子娶媳妇儿啥样的娶不到,怎么会设计她,绝对是她多想了。
可现如今想来,哪有那么巧的事,她爹被打的时候,正好是晚上,平时到了晚上,路上都没啥人,那晚怎么就突然那么多人,她骑三轮车把樊爸送到医院,怎么就刚好遇见卫东方,卫东方还刚好认出了她,身上还有150的现金。
当时她脑子太乱,想不出里面的弯弯绕绕,后来她是想了又不敢想,她也自我怀疑过,他们都是厂长了,看上她什么了?
“现在报警,还有用吗?事情都过去好几天了。”樊荣有些不懂。
“当然有用,这事儿必须有第三方参与进来。
第二步,你去找到卫东方,把医药费还给她,钱我可以借钱给你,以后你赚钱再还给我,并以你爸病还没好,还在住院,你身为人女,不能不顾爸爸的病情,反而去结婚,这样太不孝,不符合我们国家的传统美德。
……”
阮软把自己的想法跟樊荣说了,樊荣觉得自己顿时有了方向。
“快去吧,你时间不太多。”
毕竟明天就是要结婚的日子,办法她说了,可樊荣完成度有多少,中间会不会出什么差错,那就不是她能控制的。
俩人分开之后,阮软也没立刻回家,她去连城日报找了值班的工作人员要了沈康家的地址。
这事儿沈康肯定感兴趣。
等一切都办完,阮软回到家里,已经是下午了,阮妈看到她回来,连忙询问她情况怎么样。
阮软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机,“不晓得,能不能成,得看明天。”
孙红梅端来糕点盘,放在茶几上,坐在软软旁边陪着她,“软软,妈妈知道你帮忙是因为心里过意不去,但,我还是想说,不管这事儿最后怎么样,你都不能再放心上。”
她说着,给软软剥了一个蜜桔。
阮软没有用手接,直接低头把蜜桔吃进嘴里,口齿不清地说道:“我知道,放心吧!”
这事儿以她俩的关系,也就只能帮这么多。
最关键的是,得让卫东方父子知道,她不是那么好拿捏的。
“妈,明天我去看戏,你要不要一起?”阮软伸了一个懒腰,又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阮妈身上。
孙红梅正看电视上的小品,跟着笑弯了腰,闻言下意识地摇头,“不去,哪儿都不去,我要在家看电视。”
不用去电影院,坐在家里就能看演员们表演,家里的年货也都差不多办齐了,她要在家好好待着,哪儿都不想去。
“晚上我们就吃碗清汤面对付一下,这电视真好看。”
阮软笑了,阮妈这样不就跟她之前刚拿到电子产品,疯狂入迷时一样,“好,谢谢孙姐还愿意管小的吃饭!”
孙红梅听出她的调侃,没好气地在她大腿上拍了一下,“再说,就吃馒头吧,馒头中间夹点咸菜,也挺好吃!”
“不行,你说好了要做清汤面的。”阮软挽着阮妈的胳膊撒娇的晃了晃,靠在她的肩膀上陪她一起看电视。
难得的是,她竟然也能看进去,还被逗笑了。
“这个人以后会成为特别厉害的小品演员,还有这位女演员,以后肯定都特别厉害。”
孙红梅很认同软软的观点,直点头,“我猜也是,他们表演的可真好,太好玩了。”
真没想到这两位年轻时,一个这么帅,另一位那么漂亮,要不是节目开头的名单,阮软真的很难把他们联系起来。
不过时间会改变一个人的容颜,却也会给人带去每个时间段的成果,他们后来虽然不在年轻,可收获了很多掌声和鲜花。
只是,不晓得樊荣那边进展如何,阮软的笑意有些淡了。
~
第二天,阮软很早就起床了,她洗好脸,仔细地对着镜子护肤,由于皮肤太好,她只用点宝宝霜当擦脸油,闻着有股牛奶的香气,是老国货,郁美净。
她不太喜欢闻那些香料太重的,反而这种淡淡的牛奶香,她闻着很舒服。
“你怎么起这么早?”阮妈昨晚看电视看到很晚,这会儿还想赖床,不想起。
阮软回过头笑了下,明媚的笑脸看的孙红梅心头一晃,上次让她有这种感觉的,好像还是季远。
“对了,季远是不是说他明天下午回来值班?”
阮软拿着梳子梳头发,“对。”
她选了一顶毛茸茸的帽子戴在头上,黑亮的长头发柔顺的披在身后,愈发显得脸很小。
“那我们明天下午早点回来,早早的做了,他还能吃完去上班,否则一个人在单位多可怜啊!”
孙红梅拥着被子坐了起来,想到季远这孩子明天有可能冷锅冷灶,她就有些担心。
“你安排就成。”
阮软把暖和的棉袄脱下,换上羽绒服,“一会儿我就出门了,你今天要记得吃饭,别只顾得看电视,随便吃点东西。”
“放心放心,我不是小孩儿了。”
阮软穿的羽绒服是收腰的,一点也不显臃肿,看的孙红梅也不免感叹,果然是女大十八变。
她跟沈康约的是早上9点在国营一饭店集合,中午的酒席也在国营一饭店。
阮软以为自己很早,没想到沈康更早,他喝着豆浆,吃着肉饼,频频朝门口看去。
“一份榨菜肉丝面。”阮软掏出1块5毛钱,刚准备付钱,沈康立马过来抢着给钱,“我给我给。”
阮软婉拒了,“快去坐着,豆浆一会儿冷了。”
她赚的钱多,没来得及请他就算了,哪还有让他请客的道理。
“怎么来这么早?”付完钱,他们回了位置上坐好。
沈康咬了一口肉饼,“记者肯定是要提前选个最好的位置,纵观全场,不瞒你说,这已经是我喝的第二碗豆浆。”
来的这么早?
“他们李经理刚刚脸色特别臭的出去了,我看不是啥好事。”
说话间,阮软的榨菜肉丝面也上来了,她低头尝了口,有些咸了。
会是樊荣的事吗?
她又尝了一口,还是很咸,这榨菜在做之前要用水洗去表面的盐份,否则吃起来齁咸齁咸。
阮软又不想浪费粮食,实在没办法,她去要了个新碗跟开水,把面换了个汤,没再碰榨菜。
“这儿的手艺真的比你差太远了,你吃不惯正常!”沈康又给她叫了碗豆浆。
很快,李成李经理又脸色极臭的从门外进来,旁边还跟着一个人,他一直在诉苦水,“哪有这样欺负人的,我这是国营饭店,又不是菜市场,而且很多菜我们昨天下午就开始准备了,现在都炸好也卤好了,只等着客人来,早早的开始炒菜,这说不来就不来,还让我把钱退给他,还想着在我这儿以菜市场的价格买下准备好的菜,这不是胡闹吗?”
“唉,卫厂长也是不想的,今天大好的日子,可这不是出事儿了,这也是不想你们亏损的更多,你说要是你做好了,最后没人来结钱,那岂不是更吃亏,至少现在你们还能保住本。”
听到卫厂长三个字,阮软跟沈康迅速对视一眼,果然是樊荣的事儿。
李成气的不行,“不成,那是他的原因,这钱我不能退,要是都跟他一样,我国营饭店还做不做生意了,你回去跟他说,我是不可能退的,是他违约在前,定金不可能给他!”
说完,李成就进了后厨,那人还想跟上去,被服务员拦下来了,“后厨不能随便进。”
实在没法儿,那人只能坐在大厅等。
沈康给阮软递了个眼神,一口干掉了豆浆,走过去跟那人攀谈起来。
“兄弟,咋的了这是?”
那人示意沈康闪开,“别瞎打听,走走走。”
“不是,我听到你说卫厂长,卫厂长不会真出事儿了吧,哎呦怎么会这样呢,今天他儿子结婚,出了这事儿真是太不巧了,你说他身为一个厂长,他怎么能这么干,多让人失望啊!”
那人一听,长长叹了一口气,紧接着他立马提防的看着沈康,“你怎么知道这事儿?”
沈康在他身边坐下,掏出烟递给他一根,“这事儿其实已经小范围传开了,要不我怎么能晓得,关键是我瞅着你也挺难的。”
他面不改色的套着话。
关键是人一听就信了,也对,当时那动静,肯定有人看见,传开只是时间问题,那人接过烟,又叹了口气,把烟叼在嘴里思四处摸打火机,沈康连忙拿出打火机给他点火。
这下,那人就再没了提防,“你说的对,我是挺难的,让我来要定金,这事儿他们不占理啊!我是卫东方的侄子,卫城是我堂弟,我感觉我从小就在给他收拾烂摊子,现在好了,我终于能清净几年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烟,吐出烟雾,身体也有些放松。
“到底咋回事儿啊,说啥的都有,我都不知道该信谁的,不会真是他们找人把那谁的父亲打进医院了吧?”
听沈康能说出这么内部的消息,那人也不再藏着掖着,嫌弃的啧了声,“还真就是你听的这样,我们昨天都在他家收拾装扮新房,他们还去买了一台大彩电,我们都在看稀奇儿,没想到审查小组的人就来了,还带着那谁一起,樊荣樊荣。她来了就把钱往茶几上一放,说来还钱,明天不结婚了。
我们当时听了都懵了,这咋可能,亲戚朋友啥的都告知了,酒席也定了,结果她来说不结,就不结了,本以为这就是最不得了,没想到后面还有更吓人的。
那审查小组的当场拿出几张按了手印的信纸,问我大伯认不认识上面的人,我大伯当场脸就白了。
我大伯跟卫城后来就被带走了,我奶都快吓死了,跟上去一问才晓得,他们犯了罪,啥教唆他人犯罪,对就是这罪名,听说要被关劳改关三年!
我爸跟着他们去了公安局,搞清楚来龙去脉,我们这才晓得,他们为了让那谁嫁给卫城,想了这个法子,没想到那些人拿钱之后动手那么狠,听说那谁的爹肋骨都差点插进肺里了,太狠了!
我们都搞不清楚,这图啥呀,那谁要是长的跟天仙一样,也就认了,怎么会干出这么糊涂的事儿呢?”
阮软背对着他们听得一清二楚,她小口小口的喝着豆浆,闻言忍不住站起来说道:“图啥,图卫东方父子虚伪至极,自私自利,还有,这事儿跟樊荣是不是天仙没关系,跟卫东方父子的心是不是红色的,有关系!”
那人没想到还有人偷听,连忙站起来指着阮软斥责道:“你这人怎么偷听呢?”
“你在公众场合谈八卦,就不要怪别人听见,偷听,哼,我是正大光明的听!”
说完阮软就头也不回的出了国营饭店。
那人指着阮软的背影,有些搞不清状况,“这这这……什么情况这是?”
沈康对他笑了下,赶紧出去追阮软了。
“兄弟,谢谢你提供的消息!”
啥?这俩人是一起的?卫城的堂哥一头雾水的抓了抓头发,这都是啥事儿啊,一天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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