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到肖公馆大门口,已经夜幕降临。
一家人先后下了车,刘总管和鲁深浅忙迎过来打招呼。
肖淡名笑问:“我们算最晚的吧?来到这边都华灯初上了。”
“不会不会。”刘总管微微鞠躬:“刚刚好。几位爷早些时候提前来了,还有几个应该在路上。”
柳青青低笑:“不慢也不快,倒真是刚刚好。”
刘总管一如既往的热情,亲自迎他们一行人进主厅。
肖颖则悄悄给鲁深浅递了一个眼色,随即放慢步伐。
鲁深浅立刻明白过来,引了她走前几步,绕去一个隐蔽的小角落。
肖颖将陈冰和黄铁松的去向告诉他,低声:“林大宝的话信不得,最好也查一查他。”
“已经在查了。”鲁深浅感激低声:“之前派人去惠城问过,可惜没什么消息。估计陈冰跑去其他地方躲避不成,最后又跑回老地方去了。”
肖颖想了想,点点头:“多半是错开了,所以找不到。”
接着,她特意问起中秋游船事故,让鲁深浅将对方的名字告诉自己。
鲁深浅哭笑不得:“颖小姐,老爷子交待必须保密,不许外传。”
“我不会外传的。”肖颖压低嗓音:“对方报复心理那么强烈,而且热衷做生意,我怕以后在生意场上不小心碰到,他在明我在暗,难免要吃大亏。”
她接下来要在北方和内陆地区打开精盐的销路,可不想被人算计报复了,仍茫然不知道为什么。
鲁深浅吞了吞口水,压低嗓音:“那人叫林鸿刀——双木林;三点水鸿达的‘鸿’;菜刀的’刀’。”
“本名?”肖颖疑惑问:“他是哪里人?”
鲁深浅点头答:“他本是南方人,打小到处流浪混日子。十几岁的时候来到帝都,想不到短短几年就闯出了名堂。”
肖颖忍不住问:“之前庇护他的是谁家的亲戚?”
“是二房大太太的娘家。”鲁深浅答。
肖颖一时记不起来,狐疑问:“是姓‘胡’……还是姓‘霍’呀?”
“姓‘霍’。”鲁深浅解释:“二房大太太的娘家姓霍,二房的三太太娘家才是姓‘胡’。霍家的老家在城北三水胡同,以前是开酒肆的,现在一家子都在做洋酒生意。”
肖颖恍然点头,问:“这个林鸿刀多大年纪?也是做洋酒生意?”
“不错。”鲁深浅答:“他二十七八岁,模样长得极好,一张嘴巴十分厉害。他是霍家的表亲,本来一无所有,靠着自己的一张嘴巴,在霍家混得很开。后来他跟着学洋酒生意,不到两三年就垄断帝都的各大酒楼酒馆的洋酒,做生意很有一套,什么手段都敢耍。”
肖颖听罢,低问:“确切来讲,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吧。”
“是。”鲁深浅实话实说:“姓林的是混混出身,做事阴险狡诈,睚眦必报。自打他有钱,就雇了十几个小混混每天跟着他,还自称他是城北‘老大’。他跟辕少的恩怨其实也很简单,本来他不敢得罪我们肖公馆,但辕少看不惯他,故意跟他争生意,后来争不过他,辕少恼羞成怒吧,可能也是看不惯,干脆就使了小手段跟他闹。姓林的被整惨了,吞不下那口气,故意找人来弄坏我们的游船。当时游船磕碰摇晃,轩少靠在围栏上,一时不慎掉下水。若不是颖小姐你出手相救,后果不堪设想呀!”
肖颖眸光微闪,低声:“听你这么说,这姓‘林’的能力颇不错,但品格却不行。辕堂哥也真是的,这样的人要远而逃之,怎么还能去招惹。”
任何道德败坏或三观不正的人,即便暂时的路走得宽敞,未来也必定越走越窄,走不远,最终走不下去。
这样的人,不管是胜他还是输他,他都可能跟毒蛇一样阴险咬死你,更何况是主动招惹他的人!
鲁深浅扯了一个无奈笑容,低声:“辕少年轻气盛,吞不下这口气。其实,其中还有另一层原因,有些难以启齿。姓林的和辕少都喜欢上同一个交际花……两人争风吃醋,最终姓林的输了美人。新仇加旧恨,让他彻底疯魔。偷偷摸摸打听肖公馆中秋晚上要游船,循着这条线要狠狠挫一下肖公馆,所以才有了后来的意外。”
“还有这样的事?”肖颖听得直皱眉,问:“辕堂哥不已经有老婆了?孩子都生了,三四岁了吧?”
鲁深浅微窘,清秀的脸庞尴尬红了。
“颖小姐,这些……我不好评价什么。”
肖颖鼻尖轻哼,道:“这样的家伙不止要送去小部门历练!如果是我,就该送他去部队历练,最好是去沙漠戈壁,或荒无人烟的海岛。”
鲁深浅憋笑:“颖小姐,老爷子没让此事公开,除了纵爷和辕少自己,其他人都是不知道的。”
“丢人现眼!”肖颖冷哼:“这样的事污人耳目,确实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鲁深浅忐忑低问:“颖小姐,你……你今日怎么突然问起这事?是不是还有其他缘故?”
“没有。”肖颖认真解释:“我听说小叔公将那家伙整治得很惨,想他手段狠毒阴险,差点儿害了我们一大家子的性命,担心那家伙还会睚眦必报耍手段,觉得该打听清楚些,以后遇到这样的人尽量绕开走。”
鲁深浅了解点点头,低声:“老爷子看在霍家的面上,没削他去坐牢,已经是饶了他一马。他不能再来帝都了,也不敢了。不过,颖小姐这样的顾虑非常恰当。那家伙狡兔三穴,喜欢通过南方的海域走私洋酒赚脏钱,可别以后碰上了,他在明你在暗,到时太被动了。”
“是。”肖颖道:“毕竟我挂着‘肖’家的姓,明晃晃一看就是肖家人。小叔公其实应该公开此人,免得其他堂兄弟姐妹以后不慎吃亏。”
鲁深浅哭笑不得:“……这事太不体面了。而且辕少的夫人若得知,指不定又得闹上一场,到时会更难看。老爷子不想传得沸沸扬扬,一来是答应了霍家静悄悄办,二则是为了辕少的婚姻和名声。”
肖颖暗自翻白眼,道:“他敢这么胡搞,就该想到会有难看难堪的一天。除非他能改过自新,不然护得了他一时,护不了他一世。”
鲁深浅不好评论什么,低声:“颖小姐在外经商,又常在海域走动,务必小心记得此人的姓名,以防万一。”
“行,我记得了。”肖颖裹好身上的披肩,随即从小布包里取出一个红包,静悄悄塞给他,“新年快乐。”
“谢谢。”鲁深浅接过,却诧异红包的厚度,正要推辞——
肖颖按住他的手背,微笑:“你有空跟池二少联系一下,约他有时间出来谈谈车的事。那车我们蛮喜欢的,有意要买下来。”
“好。”鲁深浅笑开了,抱了抱拳:“谢谢颖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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