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仲鑫没客气,接过大口喝下.
“谢了!你们……要不回避一下吧,我这个电话是打家里的。我大哥大嫂约了五点半等在电话旁。”
袁博站起来,对吴波道:“雪不大了,我带你去后面参观一下宿舍。”
“好嘞!”吴波笑呵呵跟上,道:“我得找一间最暖和的,晚上能睡个饱觉。”
袁博将门带上,提醒:“还有几间空房没人睡,被褥都是现成的,一会儿任你挑。”
“别别别!”吴波摇头:“我怕一个人睡,人越多越暖和。”
袁博嗤笑:“这里全部都是男工人,你想找谁陪你睡?大家一人一张小床,怎么个暖法?”
“啊?”吴波一下子为难了,道:“要不,我陪你睡吧?你的床应该是大床吧?不然小颖来了,她睡哪儿?行,就这么决定了。”
“去去去!”袁博笑骂:“一身鱼腥味儿,自个睡去吧。”
吴波哈哈大笑,调侃:“你老婆整天泡海边,她难道就不腥?你要嫌弃也得找个好理由嫌弃呀!”
袁博撑了大伞,带着他往后边走。
“后面都是宿舍,外围有围墙,楼下有大满小圆看着,小偷小贼都不敢来惦记。这段日子以来,算是我这个煤矿最安稳,什么偷盗偷窃的事都没有。”
金山煤矿和富贵煤矿都将工人宿舍弄在山上,乱哄哄扎堆睡一块儿,连个固定的位置都没有。
工人的工资时不时被偷,各种嚎哭谩骂三天两头上演,村长说他都听烦了。
吴波点点头:“员工一心想要赚钱,那老板铁定能赚大钱。工人管理好,员工工作效率才会高。对了,刚才那家伙是谁呀?你的合伙人?”
“不是。”袁博答:“他是机械师傅,帝都人士。我的煤矿都是自家的,没必要找什么合伙人。”
吴波不敢置信笑了,揶揄:“他一个师傅竟比你这个老板还拽?!怎么?帝都人士很珍贵吗?凤毛麟角?跟龙涎香那么稀少?”
“哈!”袁博摇头笑道:“他性子如此,对谁都一样。他做机械蛮厉害的,煤矿里外需要什么,他就能做什么。”
“难怪这么拽!”吴波学着龚仲鑫酷酷欠扁的模样,眼角瞄人:“谢了!你们回避一下吧!”
袁博被他逗笑了,赞道:“蛮像的!比龙涎香还要臭!”
“哈哈哈!”吴波笑完,忍不住叹气连连:“兄弟啊,这人的运气是不是会一次性用完呀?自那次卖了龙涎香后,我的渔船一出海我就盯着海面看。可不知咋了,至今还捞不到第二块。唉……抹香鲸又没灭绝,咋就不能让我再碰多一块呀?”
袁博挑了挑眉,淡定道:“如果随随便便就能手到擒来,那肯定珍贵不了,你们也不可能卖得高价。有些人在海里弄潮一辈子,可能都没法碰上一块。你们的渔船有这般运气,已经是千载难逢。”
“说来也奇怪。”吴波挠了挠脑袋:“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觉得这样的狗屎运怎么也轮不到我。如果不是顺路兜去海湾里头找肖颖,她提醒我要多注意,我压根没往海里瞄多几眼,也不可能好奇捞起来看看是不是。”
“凑巧吧。”袁博道。
吴波好笑道:“可也太凑巧了!她刚说,过几天我就捞到了!她现在没跟我说了,我也就捞不到了。”
“行,下次我提醒她跟你说。”袁博开玩笑道。
吴波哈哈大笑。
两人一边聊,一边参观宿舍。
大满小圆摇着尾巴,欢喜兴奋跟在袁博的身后。
办公室里,门被带上了,窗户也关着,屋里暖融融的。
龚仲鑫懒洋洋架起二郎腿,再次拨打老家巷口的公共电话。
一会儿后,终于接听了。
——是不是仲鑫?
龚仲鑫翻了翻白眼,道:“大哥,你怎么才来?早些时候说你还没来,我还以为你忘记了呢!”
电话那头的龚伯鑫忙道歉起来。
——没法子,这两天帝都的雪忒大,好些地方都走不了。我下班的时候绕了好长的路才总算到家,鞋袜都湿透了。你大嫂弄了热水给我泡脚,弄了一双靴子给我穿,我才能走得出来。
龚仲鑫蹙眉问:“新房子怎么还没装修好?不是说能搬过去了吗?”
——快好了,就差一些小角落。我忙着工作,你嫂子力气小,根本搬不了多少东西过去。等过两天孩子放假,他们去帮忙搬多一些。
龚仲鑫听罢,总算放下心。
“天气冷,雇马车或驴车去帮忙,别让孩子冻着了。家里现在有钱了,没必要总是那么省。上周我汇了三百块过去,你记得去邮局取。”
——你咋又寄钱呀?家里还有呢!仲鑫,家里现在有了新房子,还有一些余钱能过生活,根本用不着你总是寄钱回来。你的才能总算能得以发挥,大哥我最欣慰不过。听你嫂子说你有对象了,而且决定年底前订婚,我真是为你高兴。你嫂子说,对方也是高知识分子,目前在电信所工作,是不是?
龚仲鑫打了一个哈欠,懒洋洋答:“是。”
——太好了!实在太好了!你嫂子说的时候,我压根还不敢相信!我说会不会是你安慰敷衍她的话,她说不是,还解释是那女孩亲自打的电话,跟你嫂子聊得很起劲。
龚仲鑫没什么兴趣听,低低“哼”一声。
——仲鑫啊,你可总算是开窍了!这样子蛮好的,你在那边工作,在那边找对象,到时在惠城组新家。你嫂子说对方女孩考虑双方家长都离得远,希望订婚仪式简简单单就行,等明年婚礼再商量大办。我一听就猜到她必定是一个很善解人意的姑娘。不过,人家虽这么说,可咱们不能不尊重对方呀。等学校放假了,我就坐车南下去惠城找你。我们得约人家父母见面,互相了解一番,然后顺道商量接下来的婚礼要怎么办。这是男方家必须有的礼节,咱们可不能让人家姑娘受委屈。
“不用!”龚仲鑫撇撇嘴:“你甭用来。天气冷得很,你放假待家里帮忙搬家就行。不就订婚吗?不必弄得那么复杂。”
电话那头安静了片刻,随即传来大哥似疑惑似忐忑的嗓音。
——仲鑫,你……你该不会真随便找个女孩来哄骗我和你嫂子吧?没错,你现在年纪是不小了,早就过了适婚年纪,我们是经常催你。可你也不能这样子胡来啊!你小子铁定又骗人!
龚仲鑫翻了翻白眼,道:“我骗你做什么?订婚的日子是她定了,她连她的家人都通知了。”
——真的?听说对方叫燕子,是真的?
龚仲鑫答:“是,叫秦海燕。跟她熟的人都叫她‘燕子’,二十二岁,今年刚毕业参加工作。”
——那你跟大哥说说,你……你喜欢人家燕子姑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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