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博“哦哦”点头,关切又问:“那婶子现在恢复得怎么样?没事了吧?”
——明天就能出院了,她现在能自己下床走动,只需要再打多几瓶点滴。我给她买了午饭,就赶回来等你们的电话。昨晚刘管家跟我说小颖来电话,我们心里挂念你们,得来听听你们最近怎么样了。
袁博赶忙道:“我们都很好。叔,你放心照顾好婶子,不必担心我们。”
——那就好那就好。可别报喜不报忧,咱们是一家人,没必要跟外人一样藏着掖着。
袁博微笑:“叔,我们不会的。”
——那样才对。你婶子恢复得不错,不过仍有些虚弱。坐车南下要颠簸奔波,我怕她现在身体还受不住,所以等多十天半月才回惠城。我打算留她在惠城跟你们做伴,我自己一个人南下去搬档案转移。中秋过后,我们就得在帝都这边正式入职。
袁博忍不住问:“叔,我听小颖说,你在惠城文化局这边还挂了一个职位,是不是?”
——是,那是很多年前我当过的职位。这一次算是升迁,从惠城那边的职位调升到帝都的。当年职位的收入太低,加上你婶子受不住惠城的冬天,天气一冷就病倒。我小叔听说后,就帮忙将我在惠城的职位做了保留,将我们调去南方的钢铁厂工作。南方一年四季没怎么冷的时候,你婶子这些年没再乱发病,只是虚弱一些,没其他大毛病。谁知刚要来帝都的时候,突然就闹肚子痛,后来在帝都又痛了一回。现在手术成功,以后就没有后患之忧了。
袁博低笑:“那太好了!婶子的身体好起来,还要跟着叔叔你一道升迁,算是双喜临门。”
——是啊!不过今年最大的喜事,莫过于小颖找到了你……总算是找到了。顶多两周,我们就会南下。你跟小颖都记住,再过个十一二天,记得给我们来个电话。我到时会提前买票去惠城,到时让你和小颖来车站等我们。我啊,巴不得能立刻就看到你!
袁博深沉的眼眸略过一抹泪光,温声:“叔,我们会提前去火车站等你们。给你做个保证,一下车就能看到我们。”
肖淡名又依依不舍说了两三分钟,最后才挂断了通话。
肖颖在一旁心疼不已,拿了一张“大团结”递给陆婶。
陆婶想了想,还用旁边的大算盘“吧嗒”拨弄几下,最终找回三块钱。
肖颖心疼极了,嘀咕:“再缓多几年,打长途电话就不用这么贵了……”
袁博宠溺低笑,点点头:“你每天好好许愿,也许会成真也不一定。”
语罢,他从兜里掏出几张大团结递给她。
肖颖微愣,转而笑问:“做什么给我钱?”
他头也不回往楼梯口走,反问:“给你不应该吗?”
他知道,她身边的钱加上辽东那边提前支付的前款,都已经给了内衣厂订下这一大批货。
这一次她能否赚一大笔钱,全赖接下来最后的一笔款。
眼下她的身边剩下的钱不多,而且零零散散,具体多少他不知道,但他不能让她身边没钱。
他说了,他赚钱,她花钱,这本来就是应该的。
“噗嗤!”肖颖哈哈笑了。
忙着记账的陆婶抬眸看了看小两口轻快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
荣伯拄着拐杖在大厅里散步,瞧见她乐不可支的样子,忍不住问:“小陆,人家小两口感情好笑呵呵,你跟着笑啥?”
“还不能跟着笑啊?”陆婶无辜罢手:“没人跟我笑,自个还不能笑?”
荣伯瞪眼:“我不整天对你们几个笑吗?”
“哟!”陆婶哈哈大笑:“有吗?我们咋不知道啊!荣伯,你是看着柜台里的钱笑吧?”
荣伯挺拔腰杆,理直气壮:“我是对着你们和钱一起笑!我有钱赚,你们也就有钱赚,大家不应该一起笑吗?”
陆婶再度哈哈大笑。
一旁的小李从厚厚的武侠小说里抬起脑袋,不明所以也跟着笑了。
荣伯看着她眯成一条线的眼睛,提醒:“小李,别总看书,也别整天趴在书上,对眼睛和颈椎都不好。”
“……哦。”小李憨憨答:“我尽量。”
陆婶拍了拍她的后脑勺,道:“可别不当真,我们年纪大了,知道脖子有多重要。你再这样埋下去,迟早哭死!”
小李苦恼扯了一个笑容,解释:“我不靠下去,就看不清那些小字。我抬起来一些,就模模糊糊的,看着不清楚。”
陆婶哎哟哎哟几声,道:“这些我都能看见。喏!我这样站着,都能看清清楚楚。不过我就会几个字算算账,好些不认得。”
荣伯皱眉想了想,提醒:“小李,你的眼睛莫不是生病了?你抬起眼睛看我,能看清楚我现在的胡子不?”
在宾馆工作的人大体都是附近的街坊邻居,小李的家就在对面的楼上。
小姑娘算是荣伯看着长大的,现在还在他的眼皮下领工资,怎么可能不关心。
“不能。”小李眯着眼睛,解释:“就算眯着,也都是白茫茫一片。你的个头和胡子都白花花的,分不清楚哪儿是哪儿。”
“哟!”陆婶惊呼跳起来:“那咋行啊?你个死丫头!别看那些垃圾小说了!什么武侠梦,可别成了瞎梦!”
小李抱紧怀里厚厚的武侠小说,嘀咕:“不行,我一天不看就浑身不舒服……不,半天不看都不行。没事,我抬头看看就成。”
荣伯摸了摸白胡子,道:“小李,我看你的眼睛八成是那个……近视。”
陆婶狐疑问:“啥?近视是啥?”
小李则是一脸懵圈,嘀咕:“不会吧?”
荣伯努力想了想,解释:“具体我也说不上来,我是看电视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年轻人看书看电视不注意用眼的卫生,然后眼睛就生病了。那些戴眼镜的人都是近视眼。对了,老年人的眼花叫做远视,听说原理是相反的。”
“那能治不?”陆婶问:“戴眼睛的人也有,大多都是读书人。戴着个眼睛……看着不舒服吧?”
荣伯摇头:“不舒服该戴还是得戴啊!不戴看不清路面咋行?小李整天在这里窝着,回家也就几步路。可她接下来还得嫁人,做家务照顾孩子,咋能一直眼前模模糊糊。”
“确实不行。”陆婶皱眉责备:“你这孩子眯着眼睛看人都一年多了……”
荣伯关切问:“小李,你爸妈都还没回来?”
“没。”小李答:“他们就中秋和过年回来几天。”
陆婶轻轻叹气,解释:“她哥和嫂子自顾自忙,她三餐都寄在这边,除了晚上回去睡一觉,其他时间都在这边。爸妈离得远没能管上她,哥嫂就算有空也不管她。”
小李红着眼眶,低声:“我没事……就看东西模糊一些而已。”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