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水柱冷笑:“管那么多做什么?咱要的是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追求更美好的生活。”
倪殷红仍是万分舍不得,低声:“那咱们这边这么多的房子和地……?总不能也不要了吧?这些带不走的家产又该怎么办?”
“不怕。”陈水柱道:“只要我们走得快,摘得干净,不会影响到这些的。带不走就留下,反正留着都是钱。等以后咱们在其他地方扎稳脚跟,再找个合适的机会卖了,钱也够咱们好好花到老。”
倪殷红无措又紧张,问:“那你现在咋样了?都弄好了吗?”
“还没呢!”陈水柱道:“你以为替罪羊是那么好找的?这么多年的账,一笔笔都记在账本上,我总得慢慢弄,一步步安排好。再说,又不是人人都跟那林建桥一样傻。做账目大多数都是谨慎人,不是那么容易忽悠的。”
倪殷红催促:“那你赶紧去办。”
陈水柱略有些烦躁,道:“肖颖那边的事情你得麻利去处理。下午去不成,那就明天一早去。咱们现在是避难时期,该能屈能伸,记住别摆谱,更别提前端什么婆婆架子。”
倪殷红没好气道:“知道了知道了!”
让她在一个小姑娘面前讨好说好话,这跟刮她的脸有什么区别?
去的时候千万不能带其他人同行,不然私底下不知道要被人嘲笑成什么样子。
陈水柱见她发起脾气,忍不住沉声:“我不是开玩笑,现在是家族存亡的重要时刻,容不得半点儿大意。我已经通知以前的一些老伙计,希望他们多多帮忙。但肖家目前是最直截了当,也是最有效最便捷的办法。只要一个电话,不用几天就能解决。为了我和儿子,你必须要忍气吞声,憋好你的坏脾气。”
倪殷红冷哼:“坏脾气?哪里来的坏脾气?!我的坏脾气还不都是让你给逼出来的?!”
“瞧瞧!”陈水柱嘲笑:“刚说你脾气不好来着,立刻就发火了吧?这不是最好的证明是什么?”
倪殷红被怼得说不出话来,只好改了话题。
“那肖颖跟她的未婚夫去省城了。孤男寡女出门,肯定没啥好事。”
陈水柱皱眉低声:“想那么多做什么?咱们现在是要借她做踏板攀上老肖家的人脉圈,以后还有什么变数都不一定。她就算已经是结婚了,照样可以离婚。只要我们跟她攀上关系就行。”
“传出去多难听啊!”倪殷红不满咕哝:“咱儿子那么傲娇的一个人,让他捡人家的二手货。”
陈水柱没好气道:“咱们很快就要离开惠城,管人家怎么说!你儿子的名声也不见得就很好!少挤兑人家!这一次林云宝的事情,还有那个什么梅丽丽!他跟一堆女的纠缠不清,连一个名分都没给人家。人家肖颖至少是光明正大订下的婚事,怎么也比你儿子强!”
倪殷红不敢再说什么,支吾:“那我最近这几天都去转转,争取早些遇到她。”
“这就对了。”陈水柱低声:“记住要热情,要谦逊,要多说好话。礼物要带上,一下子让她开了眼更好,咱们要的就是这效果。”
“知道了知道了。”倪殷红揉着他的肩膀,问:“最近怎么回来得那么少?”
陈水柱迷糊答:“不都说了吗?厂里财务处一大堆事要善后安排,我忙着呢!”
倪殷红忍不住抱怨:“是不是那个狐狸精不让你回来?”
“没有。”陈水柱扭了扭脖子,示意:“这边也按按。”
倪殷红捏着她的肩膀,郁闷低声:“你岁数也大了,经不起那么多折腾。年轻气盛的姑娘一到晚上就爱想着那档子事,你可要多保重好自己的身体。”
自己年老色衰,不像年轻貌美的姑娘那么吸引人。老伴不爱跟自己睡一起住一块儿了,是她不能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的。
陈水柱打了一个哈欠,不耐烦嘀咕:“知道了,少啰嗦!”
……
傍晚时分,街边小摊前。
谭小梅和孟二福各牵着一辆自行车缓慢在街边散步,一边聊着话。
一人穿着花色连衣裙和塑料鞋,一人则穿着白衬衣和军色长裤,脚上的崭新凉鞋很吸引眸光。
谭小梅郁闷发问:“这鞋蛮好看的!怎么就没女生的款式呀?”
孟二福宠溺低笑:“厂家没生产,商家没卖,还能是什么理由?”
谭小梅嘻嘻笑了。
孟二福对人的感觉很腼腆很害羞,其实私下很幽默,总能逗她开心。
晚风吹来,带着秋天特有的凉意,也吹拂着女子漂亮的连衣裙不停卷动,宛若身侧男子隐藏深处的躁动心思。
他低声:“晚了,有些凉,要不我先送你回家吧。”
“不要!”谭小梅郁闷嘀咕:“人家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这两天在家里憋得慌,再不透透气,我就要疯了!”
孟二福低笑:“都已经出来一个多小时了,还没透够吗?晚风大,回去把窗户开大一些,透个够够的。”
“想得美!”谭小梅闷声:“我哥和嫂子一看到我开窗,就会唠叨个不停,说什么现在都转凉了,夜里风大,吹进来可能会让我侄子受凉感冒。然后我爸妈就会跟着唠叨,小梅啊,你这样子不行啊,听你哥和嫂子的吧。为孩子着想啊!你不知道带孩子多不容易,以前你是一个病秧子,费了多少精神和精力才将你养这么大,然后各种巴拉巴拉!烦死了!”
孟二福眸光微动,暗自心疼。
“都是自家人,计较不来。住在一个屋檐下的人都要互相体谅,互相将就,自家人同气连枝的,更得互相体谅。”
她在家里被哥嫂排挤,父母亲却不敢得罪儿子和儿媳妇,从没站在她这边。她在那个家过得憋屈又郁闷,偏偏她是那个家里的人,离不开也断不了根。
谭小梅叹气翻了翻白眼,低声:“算了,你别安慰我了,这样的话我已经听过千遍百遍!听得我耳朵都起茧了。人啊,就是不能长大,不然就什么快乐都没了。”
“胡说!”孟二福温声:“你是我见过最开朗最乐观的姑娘。你只是在家里病了几天,闷得不舒服,所以才会这么说。等你好了,明天回到厂里,你又是那个又爱笑又爱疯的小梅姐!”
“哈哈!”谭小梅大笑:“对!我就是爱疯爱笑的谭小梅!这几天我请假不上班,厂里肯定安静又寂寞。明天我一进厂里大门,立刻来一句大吼——同志们,有没有想念你们亲爱的同事谭小梅呀?”
孟二福也跟着笑了,道:“你这几天不上班,厂里确实安静得很……也很无趣。”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