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何载旭很是头疼,衙门里边,整个若兰县的官员几乎都尽聚于此,虽然大部份都是没有品阶的吏员之流,但是他们却都是最了解若兰县情况的基层官员。
听了那些人的禀报之后,何载旭这才明白,自己这位县令大老爷遭遇了多大的问题。
虽然此番水患,若兰县总共失踪的人口不足二十,但是,受水灾的地区,已经达到了十个村镇,受灾人口总计超过五千人。
而就目前的统计而言,失去了家园的百姓,除了许镇的那一千来号人之外,另外还有近一千五百多名若兰县百姓失去了家园。
不过因为何载旭之前身体力行,再加上那些过去阳奉阴违的县中诸吏也很清楚,若是在水灾的后续事情上处置不当的话,已经亲自与许镇堤共存亡救下了许镇过千百姓的何县令或许能够因为这个功劳而能够活命。
但是他们这些人的命运可就有大问题了,所以,哪怕是平时再阳奉阴违,但是在救灾的后续处置上,每名吏员、差役都可谓是使出了十二分的劲来。
“……目前寄居到其他百姓家中或者是亲戚家中的超过了千人,下官已经命各乡老、里正安排他们的衣食住行。但是仍旧有五百余口无家可归,现如今,约有七十余户近四百名灾民已经汇聚正在往县城而来,还请大人决断才是。”县尉朝着何载旭一礼之后,愁眉苦脸地说道。
“往县城来了?”听到了这话,何载旭眉头不禁一跳,瞬间就感觉到肩膀上的压力一沉。“那剩下那些无家可归者呢?”
“那些人……”县尉不禁有些发愣,心说这四百来号人不是大头吗?
何载旭一向自诩正人君子,自然是看不得那些百姓流离于外。“那些人,也赶紧一并派人去寻,设法让他们赶到县城中来……,比起让他们流离于乡野要好很多。”
“可是大人,县内怕也安排不下那么多人啊……”主薄一听这话,不禁发急地站了起来说道。
“这本官当然知道,可是唯有县城这个地方是若兰县房舍最多之地,到时候,本官会亲自出面,去见一见本地的富贾乡绅,希望他们能够看在同为若兰县百姓的份上,让出一些房舍以予这些无家可归者暂居。”
“另外陈主薄,本县的官仓的情况到底如何?”何载旭说到了这,想到了另外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道。
“大人,本县的官仓有过半都没泡到了水中,咱们的官仓粮食损失很大,怕是很难应付到秋收之后。”陈主薄眨巴眨巴眼,一脸哭丧地朝着何载旭道。
“官仓损失这么厉害?!”何载旭惊得差点从位置上跳了起来,泥玛,官仓里边可都是救命粮食,如果真的损失巨大的话,那这个麻烦可就真他娘的大了。
“怕是不小,本县的官仓所筑的位置虽然离江较远,但是地势却过于平缓,加之大雨连绵经日,昨日凌晨时分出现了塌方,冲毁了外墙,内中的官仓也是受到了一定波及,最重要的是水势过大,使得不少粮食都被泡在了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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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璟晅此刻就站在大门外面的窗后边,一直不太放心自家老爹的何璟晅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一颗心也顿时悬了起来。
失去家园也就罢了,好歹往县城里边挤一挤,找个屋构成角遮风挡雨不是不可以,但是,如果连果腹都成问题的话,这问题可就真是玩大了。
华夏自古就有一句古话:民以食为天,很多的民变,多是因为饥不能饱腹而引发的。
而现如今,自己的老爹突然遇上了这么个问题,何璟晅想想都觉得棘手无比,想必此刻自己的老爹也是同样的心思。
何璟晅眼珠子一转,朝着身边的阿秋低声吩咐了几句。“你赶紧去官仓那边查看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跟那位陈主薄所言一般。”
阿秋点了点头,快步朝着门外跑去,而何璟晅则留了下来,又听了一会,很快,被安排了任务的那些官员吏员们都陆续地辞别出来。
看到了站在门外的何璟晅之后,都纷纷给何大衙内见礼,因为之前何璟晅设计许镇,挽救了两百余条性命的事迹,已然通过赵班头和王班头等差役的嘴已经在县衙之内流传开来。
自然,也让这些官员们对于这位之前名不见经传的何衙内高看一眼。
“陈某见过衙内。”陈主薄是最后一位离开的,看到了何璟晅之后,推起了一脸的笑容朝着何璟晅道。
“不敢当,陈主薄,何某有件事想要请教一二,咱们官仓到底有多少存粮,可供多少灾民能够生存至秋收之期?”何璟晅还了一礼之后问道。
陈主薄不禁一愣,旋及干巴巴地笑了笑,有些敷衍地道。“何衙内,非是陈某不愿回答,只是现如今官仓受灾颇为严重,到底损失了多少粮食,也是一个未知之数,所以,想要知晓,还得等官仓那边清理完毕才能知道。”
“好了何衙内,陈某奉了县令大人之命,要赶往官仓处置灾情,方好清点物资,就先告辞了。”看到何璟晅似乎还有话要说,这位陈主薄按捺住了内心的不耐,又应付了一句之后,便匆匆拔腿而去。
而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何璟晅若有所思地眯起了双眼,似乎查觉到了些什么。
“璟晅你怎么过来了?”何载旭待诸位官员离开之后,端起了跟前的茶杯润了润嗓子,就看到了何璟晅皱着眉头缓步走了进来。
“孩儿见过父亲,孩儿就是担心父亲您的身体操劳过度,所以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让孩儿替您分忧的。”何璟晅现如今表演父慈子孝可谓是专业到不能再专业。
每一句话都显得那样的情真意切,听得何载旭老怀大慰,虽然何载旭向来不善于表达情绪,但是从他那舒展开来的眉眼还是看出了对于这番话十分的受用。
“为父还好,只不过是心忧这若兰县的诸多灾民,唉……一说起来,处处都有问题,那些官吏之中,真心实干,愿为若兰灾民分忧之人只是少数……”何载旭不善于与他人交流以,但是在自己儿子跟前倒是没有太多的顾忌,吐槽也吐得份外的顺溜。
何璟晅摆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听了半天,看到老爹仍旧是一副涛涛不绝的模样后,赶紧开口打断了何载旭的吐槽。“父亲,孩儿总觉得那位陈主薄似乎有些问题。”
“嗯?陈主薄……他能有什么问题?”何载旭不禁一愣,抚着颔下打理得份外顺滑的三缕长须反问道。
“孩儿方才在门外遇上了陈主薄,询问了一些关于官仓之事,可是他的回答却显得十分敷衍……”何璟晅很是认真地说道。
何载旭听罢,嘴角微微地扬了起来。“璟晅啊,你终究太年轻了。”
“……父亲此言何意?”何璟晅一脸懵逼地看着摆出了一副老司机嘴脸的老爹,实在是不太明白老爹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是什么意思。
何载旭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主薄非是吏员之流,乃是正九品的官身,璟晅你虽是为父的儿子,可是你觉得人家一位堂堂主薄,会跟你聊若兰县的政务不成?”
何璟晅没有打扰何载旭太久就离开了,不过对于老爹那种自以为是的解释,何璟晅并没有在意,至少何璟晅不认为一位动机正常的主薄会对自己如此敷衍。
而就在这个时候,何璟晅就看到了阿秋正急匆匆地从外面朝着自己这边狂奔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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