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巨大的地图挂在了哨兵领的指挥塔里。
河纹直接拉过了属于格里安·斯托曼的靠背椅,坐在了主座上。现在他有这个资格了,站在他后面的三个最大的佣兵头目,就是他的底气。
“丹努文中队长,你们要我带来的援军。我带来了。三千个好汉。怎么,不打算坐在我旁边么?我以为我们关系还不错。”
中队长犹豫了好一阵,终于一咬牙,拉过椅子,带着自己的两个亲信,坐在了河纹的右手。
河纹笑了笑,展开一张卷轴,当场宣读了对丹努文中队长的提拔。
现在,丹努文中队长拥有了“骑士”称号,隶属西泉要塞第二旅,可以指挥五百人的队伍,享有国家荣誉军人津贴和骑士津贴,在座的,甚至没有一个人能够同时拥有这样的殊荣。
格里安·斯托曼仿佛受到了羞辱,气得满脸通红。
河纹哈哈大笑,拍着新科骑士的肩膀:“来,不用担心某些小人,我会给你撑腰的,暴风城会给一切王国忠诚的勇士撑腰的。带上你的伙计,我会从冒险者中抽调足够的好汉,补充你的旅团。”
河纹指桑骂槐的话,格里安·斯托曼气得脸色青一阵,红一阵。
杜汉拉住了狂妄的河纹:“慎言,慎言!”
河纹呲牙咧嘴的一笑:“现在,我需要好好的收拾一顿那群贼胚子。你们谁愿意带五百人,去帮我拿下西北方的詹戈洛德矿洞?王国已经一天都不能容忍那些盗贼肮脏的手盗掘属于国王的财富了。”
刚刚领了好处的丹努文骑士立刻上前一步。
河纹笑了笑:“杀鸡焉用牛刀。稍安勿躁,我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
河纹背后的一个冒险者头目越众而出:“杰斯愿意替阁下效劳!”
河纹哈哈大笑:“好,你带五百个兄弟,务必记住。对于王国的叛逆,一定要鸡犬不留。记住,我们不要俘虏!所有的战利品,上缴五成给大本营。”
“是!”
杰斯领命而去。
“那么,谁去拿下金海岸矿洞呢!这个矿洞现在还伴生金银,所以上缴的比例,要提高到七成。”
即使是高额的抽成,剩下的两个首领还是为了这个差事争斗了起来。
河纹哈哈大笑:“放心,都有!就你了,马克斯,同样带五百人去。
你,施瓦罗,我需要你再带领五百人去清扫西部荒野农村地区的一切不服。所有不是人类和王国盟友的异族,统统杀掉,一个不留。
所有的财物缴获,你们自留。于此对应的义务是,你们必须想尽一切办法,为大军筹措军粮。但是,我不希望再听到有无辜农民被杀死的消息。
记住,不要碰即将成熟的冬麦。”
“是!”*2.
“杜汉指挥官,你和丹努文骑士一起,带着剩下的一千五百人,给我围攻月溪镇!”
杜汉沉默的接受了河纹僭越的指挥。
而新科骑士丹努文,则跃跃欲试的试图证明自己的价值。
诺大的指挥所,很快就剩下了河纹和格里安·斯托曼两个人。格里安·斯托曼眼睛里冒着火:“你休想指挥我。你这个贵妇的...”
格里安·斯托曼最终还是没说出那个词。
河纹侧过脸,耳朵凑上前去,等了好久,才挖着耳屎,笑眯眯的说:“姘头对么?哎呀!怕什么,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出来就行了。我是不会介意的。就是不知道七处,会不会介意你十余年来在西部荒野按兵不动,坐视迪菲亚兄弟会冲击艾尔文森林呢?
那可真是个不小的篓子。
听说吊死了好几家人呢!”
“你敢!没有了我,西部荒野早就沦陷了!王国不能这样对待为它立下汗马功劳的忠诚。”
河纹冷冷一笑:“是么?你的忠诚,看起来,还需要再考验一番啊!好好在哨兵领反省吧,看看我们这些冒险者,是怎么打仗的。”
河纹掏出一张皱褶的密信,摔在了格里安·斯托曼的脸上:“你知道这份毫无价值的密信,是从一个雏妓的嗓子里扣出来的么?
你这个杂碎,西部荒野一半的罪孽,要算在范克里夫的手上,另外一半,则要算在放任事态发展的你手上。
好好想想自己该怎么赎罪吧。”
河纹将指挥桌一掀,“哐当”一声,离开了指挥塔。
黑夜之中,格里安·斯托曼颤抖着双手,捏着那封带血的密信,喃喃的自言自语:“是我的错么?是我的错么?不!我没错!
是那群贪得无厌的贵族的错!!
是国王的错!!!”
“嘎嘎嘎~~~”栖息在塔顶的乌鸦,随着这一声尖利的咆哮,号丧一般冲向了夜空。
它们,又将迎来一份啄食死人眼珠都可以吃饱的盛宴。
王国出兵的消息,很快从各个渠道,从筛子一般漏风的哨兵领扩散了出去,甚至连夜开拔的军团还没有抵达前线,迪菲亚兄弟会就连夜修筑好了防御的工事。
战事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格杀勿论的命令,早已传遍了西部荒野的每一个角落。
汲汲与功名的冒险者和殊死一搏的迪菲亚兄弟会杀得难分难解。
围攻月溪镇的杜汉和丹努文,被修建得层层叠叠的工事堵得寸步难进。
而金海岸矿洞更是数易其手,按照佣兵的规矩,谁接受了任务,赏金就全归接手的人。
冒险者头目马克斯咬紧了牙关,四处借人,也没有向实力空虚,倾巢而出的大本营要一个援兵。
但是,河纹还是将金海岸矿洞的提成下降到了三成,以弥补马克斯的损失。甚至指使侏儒们低价向其出售各种军火,以对抗迪菲亚兄弟会的地精炸药。
而广袤的荒野之中,以小队方式行动的双方,更是捉对厮杀,杀得红了眼。以至于河纹不得不从月溪镇前线,抽调兵力,弥补施瓦罗惨重的损失。
战事不到一个星期,上报到河纹这边的阵亡人数,就超过了一千人。负责劫掠荒野的施罗瓦也遭到了迪菲亚精锐盗贼团的伏击。
凶猛的狂战士拖了几个垫背的刺客下了地狱,脑袋第二天就挂在了月溪镇的门口。
接替施罗瓦是个河纹不认识的后起之秀。
哨兵领的临时医疗站,躺满了哀嚎的伤兵,很多根本等不到及时的医疗,就默默地死去。
每天,都有新的人抬进来,也有旧的人抬出去,草草的埋在哨兵领的后山。
往后几年的苹果,一定会结得特别多,特别甜。
而迪菲亚兄弟会的损失更大,尽管经过严格的审查,发出去的人头钱都已经超过了130多个金币,四千多迪菲亚兄弟会的各级帮众,用血肉和生命,践行了自己心中的正义。
战事不可避免的进入了僵局,每一道高垒后都有精疲力竭的战士在喘息。
获得了金海岸矿洞的控制权的雇佣兵军团失去了最后一点心劲,无论眼看战事就要发生转折的指挥官杜汉怎么催促,都不愿意再发起哪怕一次的冲锋了。
只有为了有限的食物给养,在广袤的农村,斥候和搜粮队残酷的厮杀,还在继续。而无论是冒险者还是迪菲亚兄弟会,都不敢去损害那正在成熟的冬麦。
而等到不久以后冬麦成熟收割的时候,最残酷的生存之战,又将无法避免的爆发。
在这短暂的休战时间,默默无闻的萨丁农场,不知何时成长了起来。
这里,现在是一个中立的医疗站和避难所。
没有战斗力而对冲突的双方视为累赘的老人,妇女和孩子被收拢了起来,教授以简单的急救烹饪和捕鱼技巧。
河纹捐献的物资早已用完,但是,一条夹缝中求生存的道路,已经满脚荆棘血泪的趟了出来。
无论你的身份是谁,过去是怎样的,只要你是个伤员,只要你能带一点点口粮和布匹,就能够在这里得到悉心的照顾。
这里有干净的冷开水,可以用来清洗伤口,预防可怕的感染。这里有煮沸后晾干的纱布,可以用来包扎伤口。这里有炖得热热的杂味粥,可以用来暖一暖胃。
如果你运气好的话,甚至可以经常看到日夜忙碌的“弥赛亚”,甚至亲身感受那明亮温柔的圣光,解除你身体里最陈旧的暗疮。
如果你有些多余的银币话,你甚至可以选一个姿色还不错的愿意的姑娘,去屋子背后黑暗的角落里......
西部荒野人民军负责了这里的防务工作。
荒野中搏杀的人,有了不成文的约定,萨丁救护站以外的10里,是和平的区域。人们在十里外的地方插上了红色十字架标明地界。哪怕踏出了一步就要彼此杀戮的敌人,踏进了地界,都会放下兵器,友好的交谈。
河纹很快加入了玛雅繁忙的工作。
但是,他只工作6个小时的白班。
到了点,哪怕是眼看就要死掉的人送到眼前,他都会把手套一摘,把牧师袍往墙上一挂,去逍遥快乐。
没有人指责河纹,因为,只要腿脚还灵便,伤痛不那么剧烈的,他们都会想方设法的躲开护士们严厉的管束,悄悄的找河纹去,在废弃的马厩中分享他带来的老酒,参与他组织的赌局。
至于得不到及时治疗一命呜呼的,或者激动之中伤口崩裂伤势急转而下,最后不治身亡的,那不过是个人的运气而已。
玛雅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前世的节奏。
只不过深夜里在她的身体上冲击的,始终是同一个她熟悉的,热恋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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